第959章(第1页)
“都配合着点,要是胆敢窝藏朝廷要犯者杀无赦。”
“有要犯消息可上报,赏金万两。”
厚重的铠甲声在街道来回穿梭,几乎占满了整个街道。
因着突如其来的袭击,陛下重伤,天子震怒,号令全城戒备搜捕谋逆逃犯安王一众,兴师动众。
上京的天空今日都不见放晴,官兵挨家挨户搜捕朝廷要犯,百姓生怕被殃及,关紧门窗,闭门不出,只希望逃命尽早被捉拿归案,还他们一个安宁。
皇后失踪的消息并未泄露半点,宫里的人皆是胆战心惊,不敢稍有差池,生怕触怒临近崩溃点的陛下。
事发之后,太后再没踏出半步,没日没夜地守在佛像前,闭目拨弄着佛珠,专注祈祷,不闻内外事。
只是不知道她这祈求的谁的平安。
“太后还在礼佛?”昭宁焦急地站在外头转圈,急得嘴上都要起燎泡了。
老嬷嬷尽职尽责地劝退,“太后不想见任何人,昭宁公主请回吧。”
昭宁皱着眉头,“本公主有很要紧的事情要说,嬷嬷就去通报一声吧。”
老嬷嬷也是一番为难,她不可能违抗太后的意愿,她依旧拦住人,“还请公主莫要让老奴为难。”
昭宁却是不管不顾,提气冲着里头大喊,“母后,皇嫂不见了,皇兄要疯了,你快出来管管吧。”
周围的侍卫上前隔开昭宁公主,长枪交错抵在跟前,“公主,莫要惊扰太后修行。”
昭宁没有动弹半分,瞪大眼睛看着安静的祠堂,眼里的亮光一点点的熄灭,她都用上内力传了声音,太后不可能听不见,她是知道却不愿意出面了。
面色猛地变得颓然的昭宁涨红了眼睛,眼眶有泪花在打转,她不明白怎么一夜之间发生了这么多。
为何向来纨绔的五皇兄会公然带兵逼宫,不明白为何皇兄要连夜封城捉拿小皇叔,不明白为何沐苏苏会带着孩子失踪了。
为何只有她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昭宁弓着腰低着头掩住狼狈的一面,咬紧牙关,“我要去找皇兄问清楚!”
老嬷嬷看着气冲冲而去的人,余光看了一眼身后没有半点动静的屋子,心里默默叹息,太后又何尝不难受。
昭宁找遍了整个皇宫,最后在沐苏苏的寝宫找到了失魂落魄的人,但抬头那癫狂而危险的目光,就像一头疯狂的雄狮在警告入侵者。
她从他眼里看到了杀气,仿佛她再前进一步就会被原地格杀,身体微微战栗,满腔气愤此时就像被戳破了一般,浓重的杀气让她头皮发麻,本能地后退了两步。
等理智回来,她终于看清了萧江宴的模样,披头散发不修边幅,紧紧护着手里的东西就像是困兽一般,仿佛没了灵魂。
良久,昭宁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声线带着颤抖,“七哥,嫂子什么时候回来?”
她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走到现在这一步,但是皇嫂挺着大肚子,皇兄怎么舍得放任她在外,若是遇到危险怎么办。
萧江宴并不作答,而是呆滞地看着那一整排架子,琳琅满目都是沐苏苏的作品,是她的小姑娘一点一点雕琢出来的,满满都是她的气息,他不允许任何人沾染了。
“出去。”滴水未沾的嗓子粗粝磨砂一般。
昭宁倔强地站在原地,还是赶来的余润将人带走了,“公主,随我回去吧。”
门被合上,光线消失后,萧江宴手里的力道微松,露出底下的东西,是一件里衣,熟悉的气息安抚着萧江宴暴虐的情绪。
他哑着嗓子委屈又可怜,又像是祈求一般,“苏苏,我真的错了,你快回来吧。”
一字一句仿佛花了毕生的气力,卑微地恳求。
昭宁气恼地甩开余润的手,泄愤一般地捶打着他,“你干嘛要拦着我,我就是想要嫂子回来,嫂子怎么会无缘无故出走!”
泪水却是不争气地留下来,昭宁抓住那双擦拭泪水的手,“你不要假惺惺的,你肯定是他们的同伙,我就是个傻子被你们瞒得团团转。”
沐苏苏失踪几日,全程都在戒严,就她什么都不知道,若不是她今日偷偷溜出府,还不知道会被骗到什么时候。
余润心疼地抱着小公主,“昭昭不哭了,我不该瞒着你,你跟我回去,我什么都告诉你。”
昭宁却不愿意,“不要,你肯定又要编一套来骗我,我要去找皇嫂,上一次就是我找回来的,这一次我也能行,我要找回小皇叔和皇嫂,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
“外头太乱了,昭宁莫去。”余润垂着眸眼说道。
向来都说一不二的昭宁半点听不进去,运气打算用轻功,却没有半点动静,甚至面前出现了重影,眼皮子沉重地睁不开,昭宁气愤而无力,“呆子,你、下、毒。”
“我怎么舍得,公主只是太累了。”余润接住虚软的娇躯,安抚道,“昭昭睡一觉,我带你回家。”
萧江宴与沐苏苏的事情不是他的小公主能涉及的,如今皇后生死不知,只有一个虚无的消息吊着一头猛兽,这太危险了,他不会允许小公主去涉险。
谁也不知道皇后到底能不能回来,谁也不能保证萧江宴会不会发疯,压得越久往后反弹就会越猛烈。
余润低垂眸,皇后既然已经提前安顿好小皇子,她对陛下如此熟悉又怎会不知陛下的性子,也不知她做了什么打算。
飘荡的扁舟好似没有方向一般,在迷雾中随风飘荡,细看又仿佛有迹可循一般,按照一定规律变动方向。
这里是一条地下河,横穿山脉,蜿蜒曲折非一般人能绕得出去,漆黑的溶洞依稀能看到偌大的钟乳石柱倒挂头顶,水滴声与划水声相伴,与略急促的呼吸声混合,莫名透着诡异。
船上挂着的油灯闪烁着微弱的光芒,甚至看不清前路,不过掌舵的人并不受影响,行船格外稳当,就连岔河口都不见其犹豫半瞬,仿佛心里早已熟知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