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第1页)
与大雍营地内的轻松气氛相比,西戎营帐内的氛围则略显压抑。
原本以为胜券在握的战役,却久攻不下,且战损巨大,这是耶律天齐自领兵以来打得最憋屈的一战。
出发之时,他可是在父王面前下过军令状的,此战若败,则提头回见。
如今这局面,也跟打输了无甚区别。
耶律天齐此时格外地想念姜琛,如果虞军师在就好了,他肯定有败敌良策。
虞军师仅凭两万五千人就轻松拿下了陵安城,反观自己,连围带攻两个月了,结果也只打破了一层剑门关的墙皮,死伤却在四万之数,每每想起,便是锥心之痛。
大雍不知从何处弄来一批装备精良的武器,那些铠甲坚硬如铁,刀枪不入,打至如今,大雍那边的将领死伤不超过五指之数,我军却是他们的双倍,这简直不可思议。
尤其是敌军那一把把雪亮锋利的斩马刀,更是杀得他们措手不及,人仰马翻,西戎铁骑还从未在战场上吃过如此大亏。
有了这些神兵利器的襄助,此次剑门关之战,大雍才能顽抗至今,否则我军早已攻破剑门关的大门,与虞军师胜利会师江东。
“二王子,咱们的粮草不多了,倘若不能及时攻下剑门关,便要考虑撤军了。”
一旁的参谋见耶律天齐面色不霁,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撤军?”耶律天齐怒道:“本王子乃是立过军令状的,你叫本王子撤军,岂不就是让我投降认输,回去之后我何面目去见父王?”
耶律天齐一脚将参谋踢开,“我看你是想害死我。屁用没有,只会出馊主意。”
参谋苦笑地从地上爬起,缩到一旁不敢再多言。
二王子虽骁勇善战,但也有一个通病,刚愎自用,除了虞军师的话他肯听信一些,别人的建议从来只当耳旁风。
此前与大雍五战皆失利的败绩,更是让其失了冷静,一心只想挽回面子,却丝毫不考虑我军眼下面临的问题。
其一便是粮草不济,赤岭山脉外围的野物几乎都被他们猎光了,勉强也只够让士兵果腹,剩下的粮草最多能撑半个多月。
至于补给的粮草,迟迟未见王庭那边有动静,想来是二王子吃了败仗,被其他几位王子联合针对了,他们在前朝截断了后方补给的粮草,实则就是在倒逼二王子撤军。
除了单于和二王子的拥趸,估计西戎朝堂上下无人乐见二王子攻下剑门关,毕竟此军功一立,二王子被拥立储君一事便能势如破竹,再也无人能挡。
西戎立储不讲究大雍立嫡立长那一套规矩,而是能者居之。
众位王子不论出身,只要能让单于满意,让朝臣信服,便是当之无愧的储君。
二王子此次请战剑门关,便是想破釜沉舟,一战功成。
如今战事胶着不前,二王子自是心急如焚。
其次便是士气低迷,连续五战未见赢面,大雍那边倒是越打士气越高涨,反观我军却是越来越低迷,一向赫赫有名的西戎铁骑,此次却被软脚羊一般的大雍边军打得闻风丧胆,简直是奇耻大辱。
如若不能再来上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我军的士气必定低落到谷底,而士气这东西一向是此消彼长,届时我军危矣。
再者便是天气因素。气候回暖,意味着身体的回暖,耐寒抗冻的西戎兵马便失去了先天优势,战事会更偏向大雍一方,加上士气的加持,大雍只会越战越勇。
倘若二王子不及时撤兵,一旦战败,就很容易陷入剑门关边军的围剿中,在没有粮草接济的情况下,到时大雍什么也不必做,只需要困死饿死我军便可。
这些道理参谋恨不得嚼碎了告诉二王子听,可惜对方现在正处于暴怒之中,什么也听不进去,他只好偃旗息鼓。
参谋现在也很想念虞军师,如果有他在,战事不至于如此,二王子也不至于如此。
当初就不该同意虞军师的兵分两路之计,或者说就不该让虞军师转道去陵安城,而是应该换一个人前去,将虞军师留守在二王子身边才是上策。
只是虞军师要亲自去报杀母之仇,若此念头不通达,他也没法安心留在西戎继续效忠,为长远之计,二王子这才忍痛放行。
原本按照虞军师定下的三步攻城计,轻取剑门关不在话下,二王子来之前也是信心满满,可如今战事遇阻,虞军师又远在陵安城,远水救不了近火。
一来一回,即便是采用最快的战马报信,也得二十日功夫,只怕我军的军心和粮草皆等不及了。
倘若此时放弃剑门关,和虞军师当初一样,选择绕道赤岭山脉,所花费的路程起码要两三个月时间,在粮草供应不足的情况下,十万大军估计得饿死在半路。
如今补给粮草的唯一办法便是尽快攻下剑门关,进入关内抢掠,别无其他退路。
参谋深深叹息,看来背水一战在所难免,希望长生天保佑他们西戎大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