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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会读心的老六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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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第1页)

转眼到了八月中旬,沸沸扬扬的长宁郡王府过继一事终于落下帷幕。

陛下最终择选了北方封地卫氏旁支的一个宗亲嫡子记作先太子的嫡次子,承继其一脉。

那个十五岁的幸运少年,从此改名“卫渊”,作为卫琛的嗣弟,入住长宁郡王府。

有人欢喜有人愁。

卫琼华恨恨捶床,早知陛下只想选个平庸之才,当初她还不如推卫峤出面,说不定还能以差取胜呢。

失算了,谁也没料到陛下竟然连面上功夫也懒得做,直接给先太子安排了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继承人,将来对陛下的子孙江山确实毫无威胁。

面对外界的争议,长宁郡王府仿若未闻,全心全意地在操办婚事。

钦天监为卫琛与崔蒹葭定的婚期乃是在十月下旬,距今尚有两个月时间,二人的婚期过后紧跟着的便是陛下的六十岁寿诞。

乾元帝生于兆康八年腊月二十九,今岁正好是其登基在位三十年,此乃举国同庆之大事,礼部早已下达了今上旨令,宣各府五品以上官员进京贺岁。

是以除了礼部与钦天监忙得脚不沾地之外,朝堂上近来无甚大事发生,一桩不起眼的升迁小事也能落入百官眼中。

县马爷吕修撰从翰林院平调到了交泰殿任正六品起居郎,虽都是六品的官职,可起居郎

掌记录皇帝起居言行与修注之事,可谓真正的“天子近臣”。

吕修撰在文武百官眼中一向是忠直秉正的形象,皇帝提拔他为起居郎,众人以为乃情理之中,他又从不掺合党派之争,故而此事在朝堂上压根没掀起什么水花。

倒是卫琼华有些喜出望外,自吕成栋换去交泰殿当差以来,她侍候起这个丈夫来,也比以往更加上心。

吕成栋心性耿直,做事素来一丝不苟,夜深时也常见其在书房挑灯疾笔,卫琼华便时常做些宵夜慰劳丈夫。

偶尔这些宵夜是加了料的,吕成栋吃完之后半个时辰内必定犯困,卫琼华便借机将人哄睡,从而偷窥丈夫的“起居注”。

起居注中记录了皇帝每日的一言一行,卫琼华既可从中窥探朝中大事,亦可了解到皇帝在私下不为人知的秘闻。

简言之,有了丈夫的这本“起居注”,她便能随时掌握皇帝的言行与朝堂风向。

卫琼华简直欣喜若狂,当初她嫌弃万分的泥腿子,总算有了点用处。

不枉她每日忍着恶心与姓吕的温柔小意,虚与委蛇,这些就当是他回报本县主的。

卫琼华理直气壮地想着,窥探起来愈发地得心应手。

一连偷窥了半个多月,都是朝堂上鸡毛蒜皮的小事,不见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卫琼华不免有些气馁。

然而这一日,卫琼华终于在丈夫的笔下读到了一条看似毫不起眼,却令她深感震惊的起居旁注。

“乾元二十五年,秋,九月初五,隅中时刻,帝与禁军步都统领秦赫在御书房闲谈。帝盛赞秦卿之妻沈氏秀外慧中,于大雍功在千秋。并笑曰若沈氏为男子,必定封侯拜相,位及人臣。秦卿自谦,沈氏乃内宅命妇,不过略懂些旁门左道,愧不敢当如此盛誉。”

这段君臣对话的旁边另有一行吕成栋自己的注释:文信侯世子秦赫之妻沈氏,缘何能得陛下如此青眼?

这也正是卫琼华震惊不解的原因所在。

沈氏一介妇孺何德何能,能得一国之君“若为男子必封侯拜相”的赞誉?还有秦赫所说的沈氏“不过略懂些旁门左道”指的又是什么?

卫琼华紧咬秀唇,直觉告诉她这里头有猫腻,但她一时半会儿也想不明白。

于是匆匆合上起居录,将一切恢复原样,又蹑手蹑脚地从书房离去。

书案之后的软榻上,吕成栋盖着锦被睡得正香,对眼前发生的一无所知。

这天夜里,卫琼华心中犹如被猫爪挠了一般,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那一行文书记录似烙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只要一闭上眼,她就忍不住琢磨,皇帝和秦赫之间关于沈氏的那段对话,究竟意味着什么。

看来,自己很有必要重新认识一番沈鸢了。

这个不声不响便轻易得了御封四品诰命的女人,远没有表面上所见的那般简单。

次日,吕成栋一早照常上朝,卫琼华的贴身嬷嬷也赶早出了一趟府。

朱嬷嬷正是奉了卫琼华之命,暗中寻人去打探沈鸢近三年来的行踪与底细。

卫琼华有种直觉,若弄清楚了沈鸢嫁入秦家之后的动向,或许便能找出猫腻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