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1页)
“衿儿,衿儿?你听见姨娘说的话了吗?”
宁衿脑袋一片昏沉,再清明过来时便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说话,她抬眼,就见一双保养得当的手在自己面前挥了挥,腕上那只成色极好的金镶玉手镯和孔雀绿翡翠珠链碰撞后发出滴里当啷的声响。
光是从这两件器物上来看,倒是比当家主母的派头还要足。
“......什么?”
她真的重生了!
宁衿的心脏狂跳起来,面上却不动声色的接话。
王佩芝面上露出假惺惺的关心来:“就是百花宴的事儿......衿儿可是昨夜里没休息好?方才见你走了好几回神了。”
她身旁跟着的年轻少女也极上道的给宁衿递了杯茶,细声细气道:“姐姐请用。”
光是听见这两个人的声音宁衿就生理不适,她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推开了宁清寻的手,滚烫的茶水洒了一地,少女发出痛呼,一双白嫩葇荑立刻红了一大片。
见女儿被烫伤,王姨娘原本殷切的神色一变,立刻焦急的叫人来处理伤口,屋子里兵荒马乱起来,但是宁衿丝毫没有错过这个女人眼底一闪而过的厌恶。
她冷眼看着,这才得空打量起周围来——这里是她的碧落阁,不是新帝的冷宫。
那边红着眼睛在王姨娘怀里小声啜泣的宁清寻看起来方才十四五岁的年纪,秀美的小脸哭得梨花带雨,看起来楚楚可怜。
王姨娘一边低声安慰女儿,一边还要撑起个笑对宁衿说:“莫担心,只是烫到了,不严重。”
宁衿心中冷笑,若不是她知道这对母女日后会做出什么事来,现在恐怕真的会被她们虚伪的嘴脸骗到。
镇北侯府的主母在六年前病逝,她爹常年在外征战,希望后宅安宁,宁衿便听话的沉寂,王姨娘用手段上位的时候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办法得到她娘亲生前的人脉各种套近乎的时候她纵容,得寸进尺把持后宅她也没什么意见。
一切都是因为王佩芝对她这个大小姐的态度始终如一,还将宁衿八岁的弟弟带到身边亲自养着,宁清寻也一直恭恭敬敬唤她姐姐。
侯府的女主人王佩芝想当便当吧,只是宁衿怎么都忘不了后来这个女人是怎么处心积虑将自己的女儿送到她的未婚夫床上的。
而她这个看似柔弱无害的妹妹又是怎么一步步将她从太子妃之位逼得名存实亡,在新帝登基后更是直接将她废掉,打入冷宫。
后来的后来,她在冷宫活的人不人鬼不鬼,父亲和年仅十八岁的弟弟都被新帝派去守关,最后双双战死在沙场,到死宁衿都没能再见他们一面。
刻骨铭心的恨意让她眼底发红,王佩芝见宁衿不说话,心下有些着急,连女儿的伤都顾不上,追问道:“衿儿,明日便是皇后娘娘举办的百花宴了,请帖上只有你一人的名字,你带上你妹妹去见见世面,如何?”
百花宴......
宁衿嘲讽的笑了笑:“当然。”
前世就是在这场百花宴上,皇后娘娘看上了她,有意将她指为太子妃,而长公主殿下则是希望宁清寻能嫁给她的儿子——那位传闻中性格古怪暴戾且毁了面容的小郡王。
一个是温润如玉的储君,一个是臭名远扬的郡王。
回去之后王佩芝悔不当初,本来想给女儿攀个高枝,谁知竟然惹上了这样的人物!
偏生她们又没胆子退亲,苦巴巴的应下来之后便开始惦记她的亲事。
若说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能帮她们退了这婚,那就只有皇帝。
可是长公主的儿子情况特殊,皇帝丝毫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因此宁清寻一边用年龄为借口拖着,一边想尽各种办法接近太子,二人早早就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暗通曲款,等到太子一登基,立刻找借口废了婚约,将人光明正大的纳进宫里。
这母女俩一个比一个心机深沉,宁衿被打入冷宫后的第半个月,宁清寻带了一大堆宫女得意洋洋的来了。
经过这么久的磋磨,宁衿早就憔悴不堪,比起娇媚可人的宁贵妃,废后简直就像是一个四十老妪!
可笑的是,宁清寻居然口口声声说恨她。
“凭什么你生来就是嫡女?凭什么皇后娘娘当初看上的不是我?”宁衿第一次见到了这个妹妹的恶毒与怨恨,那张清纯无辜的脸狰狞着:“若不是我和我姨娘想尽了办法,现在我恐怕也是被那个废物郡王克死的未婚妻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