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自以为是者(第1页)
谢非予没说话,他连脑袋也没抬,书页一张张的翻过,心思根本不在蓝衫和慕沉川身上。
蓝衫看了看那佛爷的漫不经心,站上前一步:“还有两位昭容有喜。”
“……却只有德妃险些被毒死?”慕沉川踱步来去,看起来就好像是故意针对了德妃的作为,她揪住了自个儿的手心有些扭捏思考,如果是因为怀了皇子,那华灯会绝对是个好机会,要害的话为何不一并害死了省事?
德妃可是太后跟前的红人,害了她岂不是更容易掀起轩然大波,那个人就这么有把握自己可以全身而退?
慕沉川的脑子里一时之间就跟风起云涌一样,疑问一个接一个却没有答案,堵得她烦扰难耐全是乱麻。
谢非予看着书,懒得理慕沉川的念念叨叨,眼神从墨迹上挪移到跟前池塘的锦鲤身上,阳光将波光映照粼粼,他张了张口:“你以为谁都有资格接驾太后?”这话轻飘飘的,好像只是在说给那些鱼儿听。
“吓?”慕沉川耳尖,脑中有什么东西快到一闪而过,她一个激灵就大叫起来:“也就是说那两位根本昨夜不在场,可为什么是德妃……”她这会倒是想起来,祁昱修确实也告诉过她参与筵席嫔妃的资格。
“因为只有她……”谢非予顿了顿不再开口,他看着慕沉川。
而慕沉川那一双眼也直勾勾的盯着他,却没有等到下一句,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对,就在这个点上,只有德妃——“因为她怀孕了……”慕沉川突的大叫,“因为她怀孕了!”
蓝衫一脸莫名,德妃怀孕那是人尽皆知,慕沉川究竟在兴奋什么,他扭头去看谢非予,那佛爷一脸的面无表情只是唇角稍稍勾勒一缕缕难以察觉的笑意,可谈不上欣赏,倒是有些兴叹。
慕沉川不算笨,可还不够——远远不够——谢非予对她的表现虽“可圈可点”,但并非满意——所以那笑,只是喟叹,只是讽刺。
蓝衫才想到这里,慕沉川已经一个箭步冲到了谢非予跟前,满手就抓掉了那男人手中的书册,一双眼落在男人如同可以盛满星河的幽深瞳中:“如果,不是德妃的茶中有毒,而是,所有人的茶中都有。”慕沉川语出惊人。
蓝衫一口气都噎在嗓子里,这个小姐是不要命了,都在胡说八道什么?!
“所有人的茶中都有毒,却只有德妃怀孕了,所以,这一碗茶唯一能要的命,就是怀孕之人!”旁人喝了根本无事,慕沉川突然觉得自己的推测和假设都是如此合情合理,“下毒的人也并非想要杀德妃,而是要那个孩子,那个人不想让德妃生下龙种,所以……他下了一盘很大的棋,对不对?”,她觉得这就是最后的解释,“对不对!”慕沉川兴奋的一把抓住谢非予的袖口,雀跃的已经窜上窜下。
午后的阳光浓烈,直将慕沉川的额角都沁出了细小的汗珠,反倒是晶亮的很。
谢非予冷眼抬臂一把甩掉了那女人的手,挺直的背脊让他更显得颀长高大,他只是冷笑了声:“慕沉川,你以为,你有多聪明呢?”他的眼中满是嘲讽,这次没有一点的掩饰,一个自以为是的女人在他谢非予面前的任何言辞都叫人觉得可笑,“若这推测成立,祁昱修又该担多大的罪,这张嘴你还管不住吗。”
简简单单一句话,如同一盆冰冷的泉水瞬间将人浇湿也将火熄的半星不剩。
不错,如果所有人的茶水中都有毒,那么祁昱修岂不是更加在劫难逃?这下作案的时机都有了!
“不对、不对不对……”慕沉川脑中顿时一窒,她情急跺了跺脚,“德妃是被人特定下毒导致小产,这种宫闱斗争其他的妃子才可能是嫌疑最大的。”
谢非予捋顺了衣袖和耳侧长发,金红流泻如同涅槃之羽:“你若是怀疑蓉妃之流,大可以免了,蓉妃从未去过永宁宫,她没本事害德妃,德妃怀孕后就一直和太后在一起,想下毒,蓉妃的脑子还不够,她有一个孩子,况且盛宠之中,没必要赔了夫人又折兵。”
容妃那点精打细算的本事早就看的透透的。
慕沉川泯了泯唇,谢非予说的有道理,蓉妃之流不足为惧,那就是有其他人想要害皇子,可慕沉川对这北魏后宫实在不了解,光靠自己猜测恐怕祁昱修满门抄斩人头落地她都解不开这个谜题。
“蓝护卫,”她想了想,“太医既然确诊了德妃中毒,可知是何种毒药?”
蓝衫欲言又止还是开了口:“圣上震怒的原因便是不知所中何毒。”
“什么?”慕沉川愣住了,若是连毒都不知,那谈何解毒。
“那群老东西恐怕人头不保,”谢非予悻悻然的笑了声,太医院改明儿就该一股脑的全拆了,“德妃中毒小产却面色潮红,分明不似重病之人,指骨泛白却甲色淤青,又岂是寻常毒物所致,恐怕,是入了梦魇。”
一字不漏全都掉进了慕沉川的耳朵里,她张了张口,突然问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德妃可有呕吐过?”
蓝衫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