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还治其人身(第1页)
安国侯抱着那叠书册子在怀中却一直没敢打开来。
谢非予不说话,这一室内都安静好像能听得到呼吸声,被责问的柳大人和安国侯现在哪敢蹦出个不字,其他几位大人更是怕一不小心迁怒到自己身上,现在是连个屁都不敢放,一整个房内瑟瑟发抖的比面对九五之尊还要叫人觉得窒息。
为何?
这佛爷显然是抓到了不小的把柄,这要是把书册子往九五之尊的龙案上一丢,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安国侯哪里掩盖的住这贪赃枉法的罪名--谁都听得出言下之意,天恩浩荡任你为官修筑堤坝,安国侯却中饱私囊草草了事导致朝廷花费巨款赈灾安民--放到了哪里,都可以治你一个对天子不忠,对百姓不义之罪!
若是将人丢到大理寺,可别说,容大人那种铁面无私的官,还不给你整得拖家带口连坐到鸡飞狗跳的程度。
安国侯现在不敢说话。
顾太傅就看明白了,谢非予用心之深,老谋深算,他显然知道了自己和六部今儿个早朝的打算,他却选在这个时候主动上门来--先发制人!
好一个先发制人!
顾太傅他们打算以行贿受贿的罪名拉倒祁昱修和史中,谢非予就索性丢给安国侯和柳大人一个私相授受的罪名--顾太傅心里犯了凉没个底,那是不假,这一下直把整个尚书省弄的诚惶诚恐,半个不字都不敢开口,他扭头朝着站在后头的户部尚书使了个眼色。
户部尚书眼珠子一转立马要为安国侯辩解:“回王爷的话,这地方乡绅追名逐利的多……”就算在某些运输、人工费上占了大头那是情有可原--“你住口。”还没等户部尚书把这话说完,谢非予已经瞪了过去,话不重可犹如千钧之担,尚书大人险些一口水呛死了自己,下一秒谢非予毫无预兆哗啦将一旁的茶盏直接扫落在地。
陶瓷的青玉茶盏碎成了渣渣,飞溅的片花都几乎能割伤人的脸庞。
“王爷、王爷息怒--”户部尚书就成了第三个跪的哆哆嗦嗦的。
“本王还没责问你,赈灾的百万银子如何花销,好一句‘商人追名逐利无可厚非’,”谢非予“噌”的从椅子里站起身来,那积压的怒气还未发作都足以叫底下的人战战兢兢的不敢抬起头来,“灾前一贯铜钱一石的大米,当地收粮二十贯一石没人卖,谁知地主卖粮却达到一百贯,怎么,若朝廷不及时开仓,你们就打算听之任之,还是那些地方乡绅给的好处都多过灾民心血的重量?!”
全都是狗屁!
谢非予的声音有所回荡,整个尚书省就好似窒息一般,怕是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谢非予的眼神在所有人的头顶划过,他微微阖上眼眸,讪笑落座。
明明怒意十足,可话说出来却有叫人觉得轻飘飘的没有分量,他越是讽刺,你越是觉得心头发冷,冷到骨髓。
他笑着,比生气还要可怕百倍。
“有你们这些‘不辞辛劳’的大人在,我北魏自然社稷永昌。”
户部尚书“咚”的把脑袋磕在地上再也没有抬起来。
太傅大人看着地上那一滩飞溅的茶水水渍,他突地有种颓然颓废,却看着跪在地上一干大人们心底里生出些许强作的傲慢--他是堂堂太傅,曾是天子之师,两朝元老,谢非予呢--年纪轻轻,对于顾太傅这样的老臣子来说,谢非予不过是一个靠着当年和先帝的情谊得势的虚伪之人罢了!
又安能--安能在他顾忠书面前如此叫嚣狂妄!
“王爷,您今早来尚书省可不会偏是为了如此兴师问罪吧?”这眼看着早朝就要上了,谢非予却拦下了尚书大人们,看看,这多像一场私底下的责问,皇帝陛下知道了又做何解释,你谢非予--是想要代俎越庖替皇帝陛下上朝不成!
顾太傅一句话说的不愠不火,却直指谢非予做事行为不端!
谢非予眉眼一掠,他眉目深沉,仿佛一滩死水没有波澜却在看着你的时候叫你觉得深不可测,顾太傅没由来的瑟缩了一下,却又强硬着挺起了身想要与之抗衡。
谢非予挑眉,唇角竟然笑了起来,但更叫顾太傅突然觉得毛骨悚然:“顾老太傅,您不说话,本王险些要把您老给忘了……”他慢悠悠的站起身,这尚书省不大不小,每一位大人都有着自个儿办公的桌案,他就缓缓走到了顾太傅的座位旁,眼神晃过案上刚整理好的一叠奏折。
“老臣如何!”顾太傅人老气不老,他--他这老骨头就没怕过这位人上人!
“啧,”谢非予摇摇头,指尖按了按那叠折子,仿佛在说老先生你稍安勿躁,“安国侯修筑堤坝期间,您不也去视察了,陛下给你的权力似乎是……”谢非予想了想,顾太傅看他的眼神就带了几分仇视,直勾勾的不加掩饰,“验收,所以你就给陛下验收了如此的水利工程?”谢非予反笑讽刺,抬手“啪啪啪”的鼓起了掌。
上梁不正下梁歪,瞧瞧这整个尚书省吧,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不是贪图享乐、中饱私囊之辈,就是结党营私,排除异己的家伙。
顾太傅一张脸是半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