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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歆叶非予虐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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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想谁所想者(第1页)

谢非予的样子看起来就像压根不知祁昱修到底想要说什么,他眼眸微微低垂,长指抵触,竟还挂着几分无辜之意。

显然祁昱修的冷嘲热讽并不会引起谢非予的半分情绪波动,祁昱修冷然一笑,终是也有凛凛如寒岭霜花的味道,藏在袖中的指尖掐着布料摩挲皮肉,仿佛今夜的他不是那个温润如水的富家公子,而是一个可将感情收敛的滴水不露的,刺客杀手。

那是谢非予刹那间察觉出祁昱修压抑掩盖的情绪,令这佛爷也不得不侧目于他。

“她是生是死,你不在乎;机关算尽,你不在乎。”祁昱修仰起头,话里充满了对慕沉川的讪笑,这句话是替谢大佛爷说的,那个小姑娘还天真的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能得那佛爷另眼相看,到头来,她所有的结局不过是佛爷的一手安排。

祁昱修对慕沉川心性相和有情有义,这一点谁都无法反驳,所以时至今日,他对慕沉川的遭遇绝不是感慨惋惜那么简单。

“她的生死与你何干,祁公子又用着什么身份来替她打抱不平。”谢非予闻言凉薄一笑,祁昱修是个沉稳不露声色的家伙,周旋在朝廷众臣之间也如鱼得水,就连皇帝陛下都对他赞赏有加,可一遇到慕沉川的事还真是按捺不住,这不由叫谢非予想起,当初因为德妃陷入彀中的祁昱修,也同样惹得慕沉川拼命相救。

呵,这两人可真是心照不宣。

慕沉川在王城里传的沸沸扬扬那些风言风语都与他谢非予关系匪浅,怎么如今还用得着祁昱修替她强出头不成?

瞧瞧满朝文武哪一个胆敢在他谢非予面前说个不字,没有,就连九五之尊都没有偏私网开一面。

而这个男人呢,竟闯到了贤王府论说是非公道,不,这不是论说,这可是明摆着的质问。

祁昱修的每一分关心,都叫谢非予觉得,碍眼。

祁昱修拂袖半扬毫无一分心怯,面对谢非予,他从不输人一筹:“祁某不过一介友人,尚且懂得知恩图报。”他恨恨然,谢非予的话带着不小的嗤笑讪意,可他祁昱修还知什么是好什么是坏,偏谢非予,与慕沉川诸多纠葛之下竟还能将她丢去函厔不闻不问,甚至没有任何要想办法接她回王都的心思——好似,他已经彻底放弃了慕沉川这颗棋子。

慕沉川为何要杀安国侯,谢非予是最为清楚的人,慕沉川到底有没有杀安国侯,呵,你谢非予胆敢指天誓日的说一句话吗!

祁昱修对这男人变脸恶劣的程度也是佩服,谢非予从来可以对任何结果享受的毫无歉疚。

“朋友。”谢非予玩味的笑了,“依本王所见,你和她并非朋友二字如此简单吧。”三番两次邀请慕沉川相聚,慕沉川对祁昱修向来温存好感,还曾为了他和谢非予闹得几近僵持,谢非予如今反倒是觉得这两人的大戏唱的可真足。

祁昱修的眼睛眯了眯,他站直了身体,背影显得硬净如玉:“不敢,毕竟相比王爷,怕是连友人两字也不可担。”谢非予和慕沉川之间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如今看来,除了利用之外再无其他,更惶谈什么情谊,“祁某有知,便不应叫她身陷牢狱。”更尤其,不该叫她接近这毫无人情的佛爷。

或许,祁昱修当初就不应该将濒死的慕沉川送回安国侯府,不如带着那小姑娘远走高飞,若慕沉川只是慕沉川,兴许,会成为他一人的慕沉川,可慕沉川成了安国侯府四小姐,她的一言一行惹了不该引人的注目。

谢非予眉头微不可见的蹙了下:“祁公子,你如此为她担忧,不知你的主子可知情。”他双手环胸轻轻倚靠窗扉,仿佛祁昱修所有的言行举止,那些对慕沉川所表现出的真心真意,在谢非予面前,一文不值。

谢非予能顾及的,不过是这朝廷场上的钱权交易。

他话中有话,威逼利诱也是信手拈来,这一句话说来清清淡淡不带半分的强制,却字字叫祁昱修心头一跳。

祁昱修咬了齿间,几乎能听到他指骨死死一掐时发出“喀”的声响。

谢非予是个卑鄙无耻的恶魔。

大佛爷见祁昱修顿住了口便知晓自己说到了他心头之忧::“你的顾虑迟早会成为杀她的利器,你心知肚明。”所以如此辗转反侧,如此优柔寡断,不甘却又不忍,渴望却又畏惧于亲近,对慕沉川,祁昱修不是若即若离,他的试探源于发自肺腑的爱慕,却又害怕这距离会成为最后的稻草,所以,这也是为什么,他当不了那样英雄救美的人物,而选择在今夜,擅闯他谢非予的贤王府。

祁家公子的拳头掐的紧紧地,连手臂都微微颤抖了起来,仿佛下一秒眼瞳中就可以迸发出星火,可在那一瞬,所有的戾气都偃旗息鼓,他缓缓退开一步:“你我立场不同各为其主罢了。”谢非予对他的身份了解多少,祁昱修不敢断言,但凡谢非予察觉半分蹊跷你便不能在追根究底,这男人有着那等察言观色的本事,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仿佛到了这一刻,对峙的焦点已不再是慕沉川,而是,他们双方。

祁昱修突的叹了口气,终是败下阵来,他朝着谢非

予抱拳一躬身,似又在这时回到了那个温柔的如同清茶水色的男人:“王爷,”这次连口吻都成了一种恳请,“祁某并非有意冒犯,王爷您胸有山河,是否,又容得下尘间俗世一颗心呢。”他唇角微微一翘,仿佛语尾有着几分淡然愁绪,眨眼霎那,人已消失在了房内窗外。

夜风拂进的温度不知为何带着两分寒意,明明暑夏正盛却被月光流水带动了心底一抹微凉。

王爷您胸有山河,是否,容得下尘间俗世一颗心呢。

谢非予侧过身,明光流淌在他眉目山河之间,眸底倾泻的流光都足以叫千江明月都相倾而去,他是夜中山魈,鬼魅如妖,红衣腾着凤羽的炽烈,将所有的清辉濯上火光间歇,冷暖自知、五味翻杂。

“蓝衫,”谢非予的声音在一半明光一半隐秘中如同丝缕不着痕迹的流光,他已知悉那护卫的脚步清浅落在身后不远,“你是否也觉得本王错算了。”他不知在问着什么不着头脑的话。

蓝衫的身影全然隐藏在屋内黑暗之中不可瞥见:“属下不敢。”对谢非予的任何质疑,蓝衫都不曾想过,慕沉川流放函厔,是谢非予的意思,谢家王爷做任何事向来都有着他的理由,只是这一个多月来,这男人当真对慕沉川不闻不问,几乎整个贤王府连半个字眼也不曾提起,他似忘了这世上还有那样一个女人。

这也是为什么蓝衫和易先生如此欲言又止的缘由。

窗外明月圆缺日复一日,远山的峰峦叠叠嶂嶂的被照耀出轮廓曲折,仿佛千里大山一重又一重,隔绝所有的音讯渺茫:“你说,她现在是生是死。”原本冷峻的脸庞教明月交辉映照的格外柔和,谢非予的问话都简单的仿佛并不是要知道一个答案,而只是恰好今夜的月色徒然令他想起了她一般。

蓝衫顿住了声,他思虑了半晌,却也只敢低声轻道:“属下望她平安无事,”蓝衫的嘴唇微微颤了下,“唯不期王爷后悔。”

“本王会后悔吗?”谢非予仿佛听到了奇怪的话,他只是重复了一遍低下头去,掌心中是慕沉川那天追了他大半个王城念了一路情诗后送到他手上的百愿同心珠,珠圆玉润,有时候真是觉得和那个墙头草没什么差别,想要左右逢源的话,以慕沉川那变脸的本事倒也不差,可偏偏,心胸里还要硬撑着那样一副灼烧的烈烈忠骨不肯屈服。

嗯,有情有义。

谢非予的脑海中不止一次冒出这样的字眼,这世上当真能做到有情有义、恩怨不负的人实在是少,就如他谢非予,也不过是个世上无情无义之徒。

呵。

佛爷心底里讪笑一声,也不知道是在笑谁。

也许是那小姑娘自以为是的想要为他排忧解难,又或者机关算尽的救人水火,慕沉川究竟有没有想过自己会得到什么样的后果,还是当真——谢非予愣了下,当真就和那些情诗里唱的一样,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所以,要的什么缘由结果,统统都是狗屁。

不过,想要为你所想,爱你所爱罢了。

用钱权交易卑躬屈膝来衡量一个人的真心,那才是无耻之徒,谢非予大约是从没有认真的去想一想慕沉川的言之所以。

谢非予揉了下额角:“退下吧。”他眼神直盯着月华流转在外头的花草树木之上,夜里的雀鸟早已安静,只有隙虫偶尔尖鸣。

蓝衫默不作声颔首却在踏出门去的那瞬回过了身:“王爷,属下还有一个疑问,”他的手指微微捏紧了两分,他从未对谢非予有多任何的质疑,说出这样的话仿佛要去了他所有的大不敬,“围剿吕氏兄弟的那天,您为什么要救慕沉川。”

他的口吻与其说疑惑,不如说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