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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歆叶非予虐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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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见不着真心(第1页)

祁昱修自然是一点就透的人,想必是谢家王爷去了函厔见了慕沉川,而为什么这小姑娘受了伤,不言而喻。

祁昱修完全可以想象得到,慕沉川从王都到这荒原的一路上经历过什么磨难,而函厔雪原的非人待遇也不会看在你曾经是何身份。

在谢非予来到之前,什么都不会改变。

祁昱修在慕沉川的肩膀上轻轻揉了两下,那指尖的力道不免扣入了绣花的丝线,他站起身,温和的目光落在慕沉川如今微微仰起的脸上,雪后的阳光明媚的堪比春日,他的气息温婉甚至带着两分犹豫却还是忍不住的要脱口问来:“沉川,你有没有怪我。”

这大约也是祁昱修这几个月茶饭不思的问题,慕沉川离开了王都,他身为所谓的知交好友却不能帮她开脱求情,甚至连最后一面也只能远远的看着。

慕沉川愣了下,眼睛清亮清亮的还有着方才没有抹去的几分水渍,在飞扬的红梅下显得俏生生:“怪你什么?怪你没有来救我,怪你没有来看我,”慕沉川摇摇头,“祁哥哥你以为我慕沉川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吗。”她这么说着就笑了起来。

她犯下的,是滔天大罪,弑父,那个人还是权倾一时的安国侯。

慕沉川更庆幸,祁昱修知道什么时候该帮她,什么时候又该明哲保身。

祁昱修喟叹了口气,这姑娘有时候就是看的太透彻,叫人想对她生气都很困难。

“对了,祁哥哥又怎么会在天怙城,不会单纯只是来做一笔茶叶生意吧。”慕沉川拍了拍自个儿身上的艳红小袄,她脸色还不太好,只是如今衬的几分难见的红润,喜上眉梢的颜色更是因为在这样的日子里,遇到了千里外的故友。

祁昱修闷闷的笑了,他指尖把玩着腰际那水色扇柄上的玉玦:“我提前来到天怙城,是想辗转前往函厔打听你的消息。”男人不隐瞒。

慕沉川就从祁昱修的口中知晓,四意依旧枯坐在叶朴轩中受尽外人冷嘲热讽不改,那小丫鬟在桑苎庄的门口等了三天三夜,就为了祈求祁昱修能否在前往置办茶事的时候给她带回哪怕一丁点儿关于慕沉川的消息。

是生,是死,都好。

慕沉川双手捧着祁昱修亲自为她沏的清茶却不泯一口,她只是认真的听着:“是我对不起四意。”惹得一身腥丢下了她们。

祁昱修拍拍她肩膀宽慰,这整个王都中的官家小姐哪一个做的到慕沉川这般仁至义尽,没有,何必如此自谦,四意的心甘情愿难道不正是因为慕沉川的因才有的果。

这对主仆,都是一个性子,死心眼的很。

慕沉川就给了那男人一个宽心笑意,她终于呷了一口清茶,热腾的清气沿着嗓子一路下窜,舌尖逗留的余味清香萦绕不绝,慕沉川眨着眼就看到厅外的红梅落了两片花瓣,被寒风带进了厅中的光阴下,外头偶有几个小仆追打嬉闹着,仿佛这一切都恍然的叫慕沉川以为自己回到了从前的日子。

她不自觉的噗嗤笑了出来,引来祁昱修的疑惑,小姑娘就老神在在的说着函厔冰天雪地还有那个可恶的魏亭长,若不是小午这少年人,自己也命不久矣,后来啊——后来,谢大佛爷大驾光临可没把一干人等吓的瑟瑟发抖,男人许了她一场得天独厚的冬猎,却在途中险遭丧命,两人在荒原雪山中举步维艰,曾有一度慕沉川都以为自己无力回天。

她如今能言笑晏晏的将一切道出,侃侃而谈让你丝毫察觉不出她是那个经历了生死的当事人。

那双伤痕累累的手捧着碧玉的茶盏,笑意却都是发自内心的温和,甚至有着连祁昱修都未曾见过的那种娇气羞涩,她说,她从未知,谢非予那样不可一世的男人也会偶尔变着法子讨一个人欢心。

她说话的时候,掩藏不了眼角眉梢的惊喜,那是比外头的梅花还要傲艳的绽放。

祁昱修却笑出了声,还带着几分不敢置信又有着难忍的感慨哀涩——慕沉川今日如此开怀,不单单是因着见到了他这位故友,更多的是分享——她希望将自己的一切见闻告知这个亲朋好友,希望他听一听那位人上人的青睐与恩宠,更希望能得到他的认可与赞同,这样雀跃的心情与之同享。

可是祁昱修一笑,慕沉川就放下了茶盏,她眼珠子转转就明白了含义:“祁哥哥,似乎并没有那么为我高兴?”

祁昱修也没有立刻回答,他辗转思虑缓缓踱步到了阳光下,水色的长衫仿佛被映照的干净清透:“你想听真话,我自不会欺你骗你,”祁昱修和慕沉川的交情,他站在一个局外人和好友的角度,对慕沉川无所隐瞒,“若是这全天下应有一个女人与谢家王爷相匹配,那么这个人,绝不是你。”他一语道破,没有假惺惺的欢欣道喜欢,他显得极为理智。

慕沉川笑嘻嘻的耸了耸肩,对对对,这话是再对没有了,换了慕沉川自己也免不了要赞同和自嘲,她慕沉川是个什么人——不好意思,什么都不是,既不是什么官家嫡女,又不是什么皇亲国戚。

谢非予那凤凰涅槃一样的的万丈光荣,你承受不起,更无法并驾齐驱。

若是要祁昱修看来,哪怕是皇宫内那天之骄女清和公主,也绝不可与谢非予相匹。

“可是,我心里痒痒的,”慕沉川就歪着嘴角,换上了一副咂咂嘴小流氓似的表情,“不试试又怎么会知道呢。”破罐子破摔,她已经不要脸面的豁出去了,心里头痒痒的可不就是想要试试能不能将那人上人圈为己有。

祁昱修被她这说辞给逗笑了,他回过身,腰际的扇子在长指尖翻转,他也漫不经心的只当她这颗小心思顽皮的很:“那个男人不适合任何一个人去爱。”因为,爱一个人要付出的东西太多,可是谢非予——你从未见过他用心的付出,得不偿失的永远都是别人,“沉川,你便当我在胡言乱语也罢,对那佛爷心存芥蒂也罢,你可曾从他的口中听闻过只言片语的‘喜欢’之情?”

从慕沉川的言语看来,那男人似乎对这个小丫头起了不少的情愫,可是慕沉川——你听过他开口言说,开口表态吗?

慕沉川挠了挠发髻,她的手指触碰到了髻边的素簪,那是一只蝴蝶,如今光影也同样将这只小蝴蝶映在地上,恰在方才那落下的红梅花瓣上,真真是相得益彰:“你是想告诉我,谢非予是一枝荆棘,见谁都扎手。”也同样,谁都碰不得。

是啊,碰不得,他不是荆棘,他是毒药,见血封喉,他能轻易叫你满心沉沦,甚至忘记那些曾经造就的折磨和苦难,只稍——只稍给你一点点的耽溺宠爱,谁都会愿意为他生死相随。

祁昱修的眉头蹙了蹙,这样一个男人,能将所有玩弄于股掌之上,你深觉他的卑劣却又折服他的手段。

至于,喜欢这两个字。

“他是不会说出口的,”慕沉川撅着嘴倒是更了解那男人似的斩钉截铁,谢非予这个钢铁直男要面子的很,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想要从他口中听到那些《王侯二三事》里才会出现的段子,慕沉川自个儿都能给吓的瞠目结舌吧,况且,她像了想,如果什么话都需要一字不漏的说出去,如果说出口的话就一定是千金誓言不会改变,那么这世上又怎会有如此多千回百转的哀怨和遗憾,“你需要去感觉。”

说出口的话,可以是谎言,可以是欺骗,但是有些人的真心,你听一听他的心跳,就一定能发现。

祁昱修闻言却咋舌:“沉川你真是个小姑娘,”只有情窦初开的小姑娘才会大着胆子说出这么不着边际的话,感觉——感觉这东西,是人情感最不能琢磨的东西!

而慕沉川呢,却妄想靠着自己如今的感觉去拿捏那样一个从不流露感情的男人的心思,祁昱修大可以说一句——谢非予若是要骗天底下任何一个女人的心,那都是轻而易举。

所以,凭感觉——慕沉川你未免太过天真。

天真的人,最容易自伤。

“你应该看看现在的你,”祁昱修大大的叹息,“一个从未言辞说过喜欢和爱你的男人,你却已经如此沉沦,倘若有一天,谢家王爷要做一个选择,你觉得,在天下、权势、江山荣华与你之间,他会选择什么?”

他会选择什么?

慕沉川的鞋履上也同样绣着两朵红梅,她已经站在了祁昱修的身边,水色茫茫清淡如茶,红袄潋滟,如火如荼,她弯下腰探着头就从下往上去瞅这男人现在的表情:“你在劝我适可而止,不要丢了一颗心。”

祁昱修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慕沉川的所谓心甘情愿,不,一厢情愿下,谢大佛爷又是否当真值得?

慕沉川觉得祁昱修大概也是个很有先见之明的人,为什么?

因为他这么直白的在告诉她——舔狗舔到最后,必然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