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不成功成仁(第1页)
“有些不对劲。”那领头之人身形并不魁梧,相反显得有些瘦小,光听声音你就能觉得他定是一个尖嘴猴腮的人,这样的人看起来精明且疑心重,他伸手已经将其他人拦在身后。
“哪里不对劲?”身后的人挡开他的手,“你可不要告诉老子这里闹鬼。”他话是这么说,但是口吻里皆是不善的嘲讽,来去在荒山野岭的墓地,闹鬼?
呵,闹再大的鬼可有自己身后背着的那东西渗人?
一具破布覆盖的白骨,妈了个八的,他心里还碎碎的咒骂了声,真是倒了血霉要背一具死了二十多近三十年的森森白骨,晦气!
“还有谁能大半夜来干这点脏事?”身边另一人贼头贼脑的,他摸了摸鼻尖,偷尸体,换了谁也不会干,“这还有人抢不成?”
瘦小的领头人却不搭理这几个同伴的闲言碎语:“老四他们出了事,这两天邬冕山墓陵的人也不少,小心为妙。”这话是居中在理,谁也不知道怎么邬冕山就遇到了劳什子的小程大人喜获麟儿要大肆的祭拜老程大人,否则他们还需要这么小心谨慎吗?
放平日里,这邬冕山的墓陵那就是个狗不拉屎鸟不生蛋的荒郊野岭。
几人放下了脚步细听了半晌只觉得是自己的疑神疑鬼反惹得浑身背后起了白毛汗,俗话说得好,人吓人,吓死人,他们互相甩了个眼色,正要继续前行,突闻“扑棱棱”有夜鸟霎那被惊飞扑翅而去,忽有道身影如鬼魅一般拂过众人的眼间一闪而逝,冷风一下子就窜入了所有人的后背脊梁。
“娘咧——”那背着尸骨的男人心口呯的猛跳就没压抑住喊出了声,他下意识的手一松,背后的白骨就落在了草丛之中。
他的眼睛瞪的圆圆的,但见林中月下有隐约的剪影在无数枝桠昏暗中若隐若现,深色的长袍和月色几乎融为一体,你看不清他的身形体貌,他负手在后已经拦住了所有人的去路,夜风吹拂起他衣袍的一角,在这样森冷的环境下一言不发,静谧的好像不似个活人,你甚至以为他是一直站在那里,只是你根本没有发觉。
“是、是人是鬼!”那惊叫的人大喝一声,险些就下意识的向后退去。
“把东西留下。”挡路的男人并没有动,相对于那些被差点吓破了胆的贼子,蓝衫显得不急不躁,留下东西,自然可以放他们生路。
只是这声音如今听来,衬着夜禽的哀鸣还真有几分好似墓地中爬出来的冰冷的幽魂。
“真是见了鬼了。”瘦小的男人朝着地上啐了口,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一具尸骨都成了烫手山芋还人人要抢不成,他将所有人护在身后,警惕的向四周瞟了一眼,生怕附近还有跟前这男人的同党,毕竟,倘若这人单刀赴会,未必会是他们几个人的对手。
“区区白罗教余孽,”蓝衫微微眯起了眼压根没有将这几个人放在眼中,反而口吻里还多了一些悻悻然,似在嘲讽这几个人的不自量力,“消息倒很是灵通。”这些人脚上绑缚着野兽皮毛,月下可以明晰的看到头上有着草结抹额,应该同样是白罗教的人。
前日谢非予刚将几个在珍馐馆闹事的西夜人关押到了大都府,这些人定然都是一伙的同党,只是蓝衫倒是奇怪白罗教什么时候都偷偷渗透到了北魏的王都里来,而眼前这五个人定然是知晓其他几人暴露了身份并且碧珠蚕很可能遗失或者落在他人手中,所以当机立断前来盗尸。
蓝衫虽不知缘由,但可以肯定的是,这间接证明了刘兴堂大人的死的确是和碧珠蚕有着紧密的关系,并且二十多年前,峪迦关诚然是发生了极其惨烈的蛊灾,而且这一切,白罗教的人很可能知晓其中的秘密。
至于刘兴堂死了这么多年的尸骨,对于碧珠蚕,对于白罗教到底又有何关系和用处,就不得而知。
蓝衫简简单单两句话一出口,反是对面几人的神色都变了三变:“你、你怎么知道!”他们下意识的低喝,才出口又觉得自己这嘴巴无疑是自曝了家门和身份,“你是……官府的人?”瘦小男人精明的眼神一转大约能猜测到,他们的确有几个同伙被官府给逮住了,指不定受不了什么严刑逼供就把一些该说、不该说的都捅了出来,若说能揣测到他们的行为的,只能是官府的人。
但是这瘦小男人话一出口又摇了摇头:“不……你不是官府的人……你到底是谁!”他的头脑比自己那几个同伙可清晰多了,如果说官府的人因为他们是西夜的邪教而要进行追逮,那么这个男人就是来抓他们的,而不应该是来找尸骨的——但是眼前人从头到尾要的是刘兴堂的遗骸,甚至根本无意多与他们纠缠。
蓝色长衫的男人,不是官府中人,而是有着另一种身份和目的。
贼眉鼠眼的小个子算有些脑子,这群乌合之众中还能有人分析得清楚,蓝衫倒是有些赞赏:“废话少说,想要活着出山,就把刘大人留下。”他也懒得再多废话。
瘦小男人身后的几人拉扯了一下他的衣袖,互相那么对看一眼:“看来,小兄弟你是不放行了。”男人原本就细长的眼睛更是眯了起来,在月下难免激*射出几分精光显得莽
撞但是锋锐,“那就只能不客气了!”他低声一喝,在自己几个兄弟肩头一拍,几人顿时朝着蓝衫所站的位置飞身扑去,速战速决,在这地方实在不能惹是生非,万一闹出了大动静引起了祠中小仆们的注意,那真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所以他们出手的速度很快,掌风狠但乱,一股脑儿就着这月色就砸了出去!
夜风有着些许紊乱的波动,蓝衫依旧站在林间月下纹丝不动,他反而不避不躲,拳到了眼前才随身微微一退,几乎是贴着那拳脚掌心半寸你偏是触碰不到他,就在这进退一瞬间,蓝衫的手已经“啪嗒”按住了那瘦小男人的腕部,大拇指在他的虎口猛力一掐,阴影落在蓝衫的半分脸面遮住了神光,你看不到他是什么表情。
瘦小男人直觉的手腕顿时刺骨一般的疼痛,可他还没喊出声,就听闻与自己一同冲上来的另一名同伴尖叫声起,整个身体已经“呯”的被撞飞了出去,那人的腿脚被蓝衫狠狠的踹中,下盘不稳早已失了控。
就这么“嗷”的一下,惨叫还没结束,人已经摔在了坑坑洼洼的地里跌了个狗吃屎。
那瘦小男人还没反应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手腕“喀”的有着骨骼碎裂的声响,这才能真正感觉到麻痹了神经的痛楚直顺着经脉往上游走到了大脑,他死死咬住了牙根才没让自己和那个同伙一样失声惨叫出来,他察觉到对面的男人松开了手,脚步就不由自主的连连后退了起来。
剩下的三人倒抽一口气,只觉得背后的夜风将冷汗涔涔都浸湿了衣衫。
“怕什么!”瘦小的男人回头就是一喝,照着自己身边人的屁股就是一脚,心有畏惧就是灭自己的威风涨他人志气,这么多人不敢一拥而上去对付那个男人,他有些恼羞成怒忍着手腕的痛楚就喝道,“都给老子上——”他卯足了劲想要厉声大喝,甚至手都抬到了一半,就听闻“呲”的一声——那声音细小,带着啸音,是从隐秘的暗处直冲而来,蓝衫在听闻那破空声的时候直觉将身子一侧,那暗流之物就擦着他的胳膊而去。
直直的,插*进了那瘦小男人的胸膛。
那是一支箭矢。
顿时,这群白罗教徒的领头人胸口便开出了一朵血花,甚至所有人都还没想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这个人已经倒下了。
连挣扎也没有,唯独血腥味突然蔓延弥漫在幽深之中,命中心脏,一击必杀。
好箭法!
蓝衫也是心头猛然一惊,在这般昏暗月色之中还能如此准确的命中敌人,射箭之人绝不可小觑,也绝非普通习武之人轻易可做到的,他躲过这次的暗流下意识已看向箭矢的来处。
原本静谧幽暗的林旁竟隐隐约约的出现了不少的火把,就好似,这里的动静已经吸引了陵墓中人的注意,他们成群结队而来,火把瞬间照亮了半个林子,光影明灭的打在了众人的脸上,也将树林里的人包围在了中央。
这其中,也包括蓝衫。
那些仆从身着素缟看起来应该是最近从程府被调来收拾整理祭品和祭礼的家奴,但是他们步伐矫健行动很是如一,蓝衫心中微微有诧,心里顿时“咯噔”暗喊了声不妙——这实在有些奇怪。
蓝衫神色紧敛不由的收了势向旁侧一靠,面前那几个白罗教的贼子看到自己的领头人竟被一箭击杀毫无还手之力,如今自己又被一群家奴揣着火把围困在中,惊慌之中却也有了几分绝境的恼羞成怒,不成功便成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