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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歆叶非予虐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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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9章 喝酒会误事(第1页)

从厅堂到花园、亭台楼阁,宾客络绎不绝,慕沉川磕着二两瓜子歪着脑袋,用肩膀撞了撞一旁的谢非予:“王爷,您这大半辈子的,还没有哪一回如此卑微吧?”她是很想笑,想来在北魏,放眼天下谁人不识得谢非予的大名,就算深宫内苑皇亲国戚的筵席,但凡他到场,无不是全场瞩目的焦点,哪会像现在这般——

男人偕着慕沉川,身后跟着蓝衫,就落座在这般不起眼的小角落中,仿佛在一旁冷眼旁观着他人的热闹和欢欣,与你无关。

谢非予不以为意,他懒懒往椅背一靠,艳红的衣衫在烟花的映衬下灼灼炫目,似有着漫天星辉的流转在上头潺潺叙淌,眼底有些许不经意的明光,心思可压根不在慕沉川这些取笑上,他突的眼睫微微轻阖了两分,站在身后的蓝衫也有察觉的顿脚向身后看去。

正是萧殊羡,他神色间不见多少的喜悦,原本煪娥公主的定亲席就与他无瓜葛,只是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人,那个家伙看起来可就没有萧殊羡这般正经了。

慕沉川“哎呀”了声,心头猛然一跳的,是比见到了什么驸马爷小公主或是萧太后都兴奋的神色,萧延庭。

是了是了,煪娥订婚,这身为王公大臣的萧延庭必然得到场,而萧延庭在这里,意味着萧太后也到场了,慕沉川想到这里反而下意识的四下里张望,想看看哪儿的喧嚣声最盛,哪儿人头攒动,一定就是萧后所在之处。

“慕四小姐,您就别瞧了。”萧延庭跟慕沉川在芈鹿打过不少的交道,这姑娘的心思那是两眼就能看穿了,他微微一笑连忙就回转了神色对上谢非予,恭恭敬敬的,“王爷,别来无恙。”自从西夜和北魏和谈,从芈鹿到柏尧城那些大风大浪千钧一发都经历过,萧延庭再次见到谢非予还是无法抑制心胸中那些涌动不安的情绪。

这种感觉很古怪,就仿佛你期盼的一个日思夜想魂萦梦牵的存在,他真真正正就站在你跟前的时候不敢置信却也不安躁动,可任是你何等心潮澎湃无法言表,那佛爷呢,就仿佛早就预料了一切般点尘不惊。

叫人着实不觉得,世之不公。

“萧大人。”谢非予的声音低沉又慵懒,在西夜公主府再次见到旧人,他似与当初第一眼瞧见萧延庭时并没有什么差别和不同,“别来无恙。”

萧延庭叹笑一声,是对自己的心绪无法言明和控制的喟叹,何年何日才能习得这佛爷的万分之一宠辱不惊气定神闲,怕也心满意足:“本官一直好奇,没想到,殊羡竟然当真能将王爷您请到厌晋来。”萧延庭挠了挠头去看萧殊羡,这家伙虽然接受了太后的懿旨可是头一回离开西夜前往北魏铜门关,光凭借着三言两语的风声就要去将那举足轻重的人物带来厌晋这么一座小小城池。

萧延庭当初的确是不看好的,甚至一度想让萧太后另想法子,殊羡虽是他好友又是太后的心腹,但是为人年轻不善言辞,与人打交道时又担心缺少一定的防备,独自前往北魏岂不是凶险重重,先不论会遭遇什么,就说面对面碰上谢非予这尊人神难处的佛爷,必然是磕磕绊绊。

萧延庭反倒不担心萧殊羡会出什么岔子,更担心小子不会说话,一不小心惹恼了佛爷,身家性命不至于丢但人情挂不住,别说请谢非予来厌晋城了,就怕是萧太后的面子他都不给——毕竟谢非予这家伙脾气上来了,天皇老子也不放在眼底里。

可没想到,萧殊羡竟然当真将男人带到了公主府和萧延庭的面前。

厉害啊,厉害的是萧殊羡。

“你这是看不起谁呢?”萧殊羡就没好气的在萧延庭身后悻悻然嘴碎,这发小是个油腔滑调的浪荡子弟,打从西夜与北魏和谈后,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回到了王庭就似被那北魏的王爷给诏安了,三句话不离谢非予,萧殊羡当时可是深切的鄙夷过萧延庭。

没一点定力。

萧延庭挤眉弄眼的咂嘴就跟自个儿发小没脸没皮的互相挤兑起来了。

慕沉川倒是瞧着想笑,她一屁股座在一旁的小长椅上摘了个水果就往嘴里塞:“王爷您瞧瞧,这萧大人是不是和咱们那位傅大人有的一比。”傅长栖啊自称王城第一风流花花公子,没脸没皮没羞没臊,整日喜爱胭脂堆里头打着滚说话还不着边际就是牛皮也爱吹上了天——可不就是跟萧延庭有几分相似。

“你这就开始拉郎配了。”谢非予瞥了那两个“斗嘴”的年轻人,嫌弃的神色和看傅长栖的时候那是一模一样。

“哪敢拉郎配啊,”慕沉川哈哈大笑,“我还怕他们三角恋呢。”这三个家伙要是凑到了一起,撇去什么国仇家恨的也不知道会演变成个什么样,说不定成了一窝子的小流氓——嗯,有道理。

萧殊羡仿佛是听到了慕沉川在那笑的前俯后仰的碎碎念,一听便就不是什么好话,他连忙正了正色推开萧延庭还想要回嘴的脸,和这臭小子浪费唇舌那都是不值,叫外人看了笑话。

园中的烟花升了空,一刹那变乍开出了六色的缤纷,惹的一众女眷都哗然出了声,慕沉川闻声望去,那苍穹不绝的明光叫她恍然有那么一瞬回到了也同样

烟花蔽夜的那个晚上,她在珍馐馆上凭栏而望,北魏王都的夜色和美景便尽收眼底,那是天上人间都不会存在的二度景致,天星盈照着河流上的灯花,银河落下九天后才能汇聚成的绝艳。

慕沉川从未再见第二回。

如今煪娥公主府上的一切倒是叫她不禁回想起那个春风拂栏的晚上,何等万中种风情的美妙。

慕沉川这么一走神就徒然嗅到了些许不一般的酒气,这整个庭院里花天酒地是正常,自然夜风都沉浸了酒意,但这刻窜入鼻息的酒香却全然不似那些俗品,香浓又郁烈却不显得大肆铺张。

“哐当”,酒坛子就落在了桌案上,萧延庭老神在在的松开手,丹花配羽红。

西夜王庭里仅剩不多的好酒,就算是煪娥公主的大喜宴萧太后也绝不会轻易拿出来,如今萧延庭却手提一坛相送到了谢非予的面前,这定然是萧太后的厚礼。

“王爷,好酒相请。”萧延庭伸手示意。

慕沉川的眼珠子转转,目光从萧延庭挪到了萧殊羡身上,最后和蓝衫便打了个正着,她“唉”了声就摆手落了两个哈欠:“喝酒无趣,”她掸了掸裙摆站起身,才坐这么一会儿都觉得腿脚酸软了,“喝酒误事啊。”小姑娘大咧咧的就仿佛一个老头子的经验之谈般,摇头晃脑的退下了身去,末了还朝着蓝衫眨眨眼。

萧延庭看着慕沉川还捋了捋自己皱褶的群袍绣花,缓缓步伐的背影落在院中一众女眷里显得格外的柔和,她微微扬起头也学着那些大家闺秀般欣赏起漫天的烟火和院中彩花千树:“慕沉川这姑娘有时候心思慧敏,的确不在你我之下。”他这话是对着萧殊羡说的。

毕竟看看萧殊羡,从头到尾对慕沉川除了奇怪就是不屑,一个小丫头油嘴滑舌的,就没看出来多少的优点,若不是因为谢非予宠着她由着她,她哪能如此风流快活的。

萧殊羡这回倒是没说话,也落座在了佛爷的对案,他很清楚萧延庭的意思,慕沉川知道他们这些个人是有话要谈,而且不见得是慕沉川能听的“家国大事”。

关于西夜,关于北魏,慕沉川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有些秘密,并不是你知道了就是好事。

喝酒无趣,是说给她自己听的,老老实实找个理由离开片刻。

喝酒误事,是说给谢非予听的,这里是西夜的地盘,任何西夜人的话你都要斟酌再三,还有一半,那便是蓝衫的责任,一坛子美酒就容易麻痹人的神志,容易叫你云里雾里不知何谓,蓝衫你——可要护好了自个儿的主子。

慕沉川呢,两手一撒就跑去跟着一群大家小姐看起了烟花,看起了舞姬,看起了极乐之地,那感觉,就仿佛这几个男人才是妨碍她风流快活的累赘包袱,如今丢掉了反而自由自在了起来。

萧延庭一听便知道,所以他可是在告诫自己那位好友,别小瞧了这姑娘,看起来柔柔弱弱万事不成还没有分寸,但一个无用的女人又怎能得谢家王爷如此青睐?

她越是叫人觉得无辜觉得无趣便越是叫人放松了警惕,那女人啊,可是会毫不留情的在你背后狠辣的捅你一刀子还不死不罢休的。

萧延庭那是深深领教过,柏尧城下,就连乌林答那个大将军都要咒骂不肯低头的女人一句小疯子,瞧瞧不可一世谢非予,喜欢谁不好,偏生喜欢一个小疯子。

想不明白吗?

想不明白就对了。

佛爷的行事何时叫人明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