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5章 多谢王爷您(第1页)
也好尽你一片对萧太后的忠义孝心。
男人说罢哈哈大笑,是啊,多有孝心呢——在老太后薨逝后就立马选边儿站还想着分一杯羹,你对萧太后也算是“重情重义”了。
济阳王就是这般心高气傲,他手握兵马何止十万,看看在座的另外两位,一个乳臭未干,一个半只脚进了棺材,和他斗,那都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更何况萧殊羡仅仅是只鹰犬,一辈子就是躲藏在主人身后见不了光明的人物,看看这张年轻气盛的脸庞——双眸明灿如火,烛光将这护卫脸上的线条都勾勒的冷峻分明,好似骨子里倔强的印刻着什么脊梁,但你区区草芥又如何与三王相提并论,就算萧殊羡心有不甘想要为萧太后主持公道,哈,那就看看自己的处境,整个桑凉、整个西夜,是你一双手十根指头能轻易摆平的吗?!
当然不是,那就省点儿力气,一条狗就好好学学走狗的本事。
明朝暗讽的话叫任何人听来都觉得心头窝火,萧殊羡的唇角微微一僵就从鼻息间落出半缕讪意:“三位王爷,在下可不敢讨要萧太后的江山,”他的指尖从自己用酒液画出的水渍上一点一滴的挪动,“从呼兰山至濛驼岭路途何止千里,山中川谷水道在秋季会进入枯水期,若是十星连营的大军兵分三路经河道前来齐钺山,一路转走水路去往兴安,一路过蟾州进峡川穿隧而来,最后一路,从映天直逼午宁收拾乱局,便可以避开田将军的阻拦直抵桑凉。”他每一寸都计算的分毫不差,指尖恰在话音落时扣押在中央的王城之地。
一马平川,摧枯拉朽。
“不知道诸位王爷,现在有何感想?”萧殊羡言笑晏晏,他的脸上看不到半分的紧张和慌乱,甚至看不到因为萧太后的薨逝导致天下大乱的悲痛,而是——势在必得。
他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充斥着某种无法名状的自信。
破田将军守关,实在是轻而易举,而你们要破十星连营的大军,那就难上加难。
精瘦的忠隐王贼眉鼠眼,眼珠子在萧殊羡和桌案上那花的乱七八糟的酒液汤水上来来回回的挪动,而对面的年轻人襄宁王爷原本眼角的笑意渐渐收拢了起来,春风得意被禁锢在手指还紧紧抓着的玉佩上。
“萧殊羡你疯了?!”济阳王第一个沉不住气的怒喝,“就算十星连营前来救都,也绝对赶不上,我们三位王爷一声令下,哪怕今夜都能把桑凉变成火烧连营!”等到十星连营的救兵慢慢的从千里之外来桑凉,哈,桑凉和周遭的州府早就成了他们的囊中之物,何必要在这里听你一个混小子的危言耸听。
你萧殊羡是有三头六臂不成,有什么能耐请得动十星连营的将军们一起来救急桑凉?
萧殊羡哈哈一笑,颇有几分洒脱放肆的意味:“我萧殊羡是没什么本事,不过一条走狗嘛,单枪匹马闯到了营中也拖延不了几位王爷的时辰,”这是实话,眼前的人不管权力还是能耐都大过了他萧殊羡,一声令下,就算是马蹄都能把萧殊羡给踩踏的死无全尸,“只是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几位王爷是先帝的宠臣,充其量也不过是先帝爷的看门狗罢了。”男人的眼神落在桌案上,讪笑着耸*动肩膀。
可不是,围着桑凉纹风不动,谁也不肯退让一步,还口口声声说自己都是来保护王都的,对啊没错,看门狗,叫错了吗?
大家都是西夜萧家的走狗罢了,何必在这里踩低捧高的。
萧殊羡凉薄嘲弄,济阳王的双颊顿时涨红到了脖子根:“狗屁!”他怒喝道,就被萧殊羡的手指给拦了下来,他的话还没说完。
“只是——您几位如此着急的就开始瓜分我西夜的大好河山,”萧殊羡啧啧啧的感慨,“萧后若是回来,不知作何感想。”他一边咋舌一边摇头,很是悻然哀叹的模样。
营帐内的气息有那么一瞬的蔽塞和停滞,好像烛火都不敢跃动半分,那几人的眼神互相流转着不易察觉的华彩,萧后若是回来,不知作何感想。
“呵……”忠隐王是第一个打破这突然寂静的人,老头子的笑声原本带着沙哑,如今听来却更显得尖锐,“呵,哈——哈哈——”他好像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笑的眼泪都从眼角沁了出来,“萧殊羡,你是真的疯了,还是在装疯卖傻,萧太后已经死了,还怎么回到桑凉王都,你现在跑来三王面前胡言乱语就想要危言耸听不成?”
是啊,萧太后死了是全天下都皆知的事,若不是西夜群龙无首还会是现在这么混乱的场面吗,撒谎骗人也要动动脑子,那老太婆能从棺材里蹦出来赐他们一个满门抄斩吗?!
有的话,他忠隐王就第一个不信邪的见见那老太婆的冤魂!
“不错,”济阳王被忠隐王尖锐的笑声给扯回了神,若不是萧太后死了,他们才会蠢蠢欲动,否则你要济阳王说破一句话,老太婆不死,谁也不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搅和乱事,因为那个女人的手段是你不会想要尝试的卑劣,“萧太后薨逝在去往临南的路上,难道还会有假!”
萧殊羡面对这二王的质疑却面不改色心不跳,他双手环胸显得一点也不焦灼,甚至在听到这些
人对萧太后的各种言辞污蔑时竟也没了早先所有的愤恨:“若萧太后当真已死,那么在下是来三位王爷面前自投罗网的吗?”他轻轻浅浅抛出一句疑问。
甚至都不需要过多的解释,悻悻然的简单嘲弄才会更加叫人心生疑虑。
忠隐王细瘦的指尖捏着酒盏微微颤抖,他的眼珠子转的可比谁都快上三分:“萧太后在厌晋就根本没有露面,凭你一句话也想乱我等军心不成。”
这件事三王可是有着亲眼的见证,谁?
襄宁王。
襄宁王亲自前往厌晋,可煪娥公主订婚那夜他没有到场但是不代表没有派遣什么细作偷偷潜入了王府,萧太后根本没有出现在煪娥公主府,所以襄宁王察觉不妙当夜启程赶了回来。
“忠隐王可真是消息灵通,”萧殊羡点点头,索性顺着他的话,“不错,萧太后那晚下榻在霁辉阁并没有亲自前往煪娥公主府,但之后的事,既然三位王爷如此关心,想来也都一清二楚。”还需要萧殊羡再重复吗?不需要,那个晚上萧太后将自己的女儿作为诱饵设计了白罗教和宝禄王,那些狼子野心暴露的瞬间就是他们的死期,霁辉阁大火,就连白罗教的余孽都被一网打尽,而萧太后呢?
那老太婆全身而退没有受到半点儿的损伤。
在三王看来,老太婆的确是个无所不用其极的女人,赔上了自己女儿的终生幸福和一条命都要把宝禄王和其亲信连同造反的皇亲国戚都斩杀殆尽,甚至,都不禁叫人遐想——究竟是赫连郅想利用白罗教刺杀西夜的皇室,还是这个老太婆在得知白罗教余孽潜伏和赫连郅的计谋时,索性顺水推舟,利用了白罗教杀死那些对自己有二心的宗亲和贵族,然后再将白罗教诛灭一干二净。
喝!
几乎所有人在思绪到这里的时候都不免背后发凉起一层的白毛汗,到底这女人是不是蛇蝎心肠,还是有着一颗杀戮的顽石心,谁也说不清,几十年垂帘听政做着明面上的女帝下来了,你只需要知道,一旦萧太后对你起了疑心,她会千方百计的将你铲除,没有人有好果子吃。
绝对。
你逃不出她的五指山。
如果萧太后没有死,三王是绝对不会冒着天下大不韪去跟老太婆对着干的,但是今时不同往日,老太婆一命呜呼了,哈——这可真是天助他们。
然此刻——听听这萧殊羡信誓旦旦的在放什么狗屁话——他说萧太后要回来桑凉城了。
哈——所有人都会大笑,可是大笑之后心底里却如同压抑着千斤的石头般沉闷,转而化成一缕质凝偏迫不及待的要将那些可曾的情绪排除脑中的情绪。
“萧太后喜欢引蛇出洞、投石问路,她会设计宝禄王,就会设计其他人——”萧殊羡的声音就好像幽野之中的隙虫鸣叫,不尖锐但是明晃晃的直通彻入你的心肺之中。
“你住口!”济阳王噌的从椅子里跳起来,“怎么,你现在是想告诉我们,萧太后还没死,她正看着整个西夜陷入混乱沦为火海,她正看着那些乱臣贼子起兵造反,她正看着咱们三位皇亲国戚,哈——”这可真是济阳王今年听到最好笑的笑话了,一个已死的凉透了的人,竟然要被说成活的,哈——萧殊羡,你撒谎骗人的本事还不到家,“萧太后心可真大,拿着全天下来和咱们打一个赌?!”
她是西夜的女帝,难道会眼睁睁冒着将天下和百姓陷入水深火热的危险只是为了暴露几个心有叵测的逆贼不成。
不信——当然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