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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歆叶非予虐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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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5章 叛国罪成立(第1页)

“可不就是几个混账,”傅长栖讪笑一声,神色里却从未将凝重消散,水珠顺着他的袍摆淅淅沥沥的淌落,“西夜的厌晋城事发,萧太后薨逝的消息一经传播,从西夜到北魏,您觉得需要几天?”风声如虎,更何况是事关国君大事,一天还是二天,北魏岂会不知,“姬旻聿早就派人前往了江南的行馆打探你的虚实。”男人抿了抿唇,他紧绷起脸的时候你会以为是自己看走了眼,那些柔情那些调侃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年轻人根深蒂固之中对于家国、对于友人的担忧和不忍苛责。

傅长栖的唇齿都狠狠的磕碰在了一起,颈项间有青筋凸起,他在隐忍、在克制:“姬旻聿对您的行踪了若指掌,加之忠隐王和襄宁王的大肆宣扬,呵,王爷,您这次的动静可属实不小。”傅长栖都不知自己的口吻是讽刺的还是无奈的——谢非予,向来为人处世、行事作则小心谨慎,怎的这一次,闹的沸沸扬扬,满城皆知,别说西夜天底下的人都在谈论你谢家王爷,就连北魏的男女老幼都知晓了,谢非予如今身在西夜,还助萧太后一臂之力,现在呢?现在正清扫着所谓的乱臣贼子,听听他们都在说你什么,风言风语无孔不入。

“堂堂北魏贤王却私自潜入西夜清君侧助平叛,你知道——”傅长栖“嘎嘣”一下咬紧了牙关,他突地就欺身到了谢非予跟前,雨水顺着袍摆飞溅开来,那被淋湿的深色衣衫那艳红的金裳交错相溶,是傅长栖忍无可忍又无可奈何的愤懑,他的双手“呯”的撑在那男人的桌案上,情绪瞬间都涌在了脑中脸庞,“你知道北魏朝廷里说你什么?”他恨恨道,是替这佛爷不值,也是替这世道不值,“他们说你狼子野心,他们说你勾结外邦,”如此典型的身在曹营心在汉,“谢非予,你的心不在北魏,这就是最好的证据!”

这就是最好的证据,不需要任何的洗清和反驳,所有人都有一双眼睛一对耳朵,能听能看。

这就是真相。

谢非予对北魏的二心早已淋漓尽致,他被西夜所惑屡次相助,将来那些阴谋诡计的下场就会是北魏。

是啊,这事放在任何一个皇亲国戚身上都成立,北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竟然偷偷潜伏帮助敌国平乱休养,你是疯了吗谢非予!

傅长栖的齿间都咬的发酸,是,他承认这个男人向来就是那么我行我素又狂妄自负,但是佛爷——大佛爷,现在不是出风头的时候,现在是十万火急、千钧一发!

傅长栖的双眼中好似蕴藏的愠意如今似火燎一般的急于洞穿眼前人瞳底片刻的安宁,他舔了舔唇,冷笑了声:“莫说姬旻聿是否震怒,如今是朝野皆知,欺君罔上尚可饶恕,但勾结西夜为他人效命不可恕,中书省和翰林联名了十六位知事、尚书、参丞弹劾你——”他的肩膀有些颤抖是因为克制着力道而口中的字眼冰冷无常,“太子殿下念在旧情,由新任太傅尹大人草拟圣旨,削北魏王爷摄政一职,诏贤王谢非予,叛国罪名成立。”

他说到这里深深吸了口气闭上了眼,更是颓然的身心俱疲,啪嗒啪嗒虚晃着脚步连身退下。

北魏贤王谢非予,叛国罪名成立,即刻生效,相关人员无一幸免。

慕沉川瞠目结舌,刹那嗓子眼里的空气都被抽走一空,整个肺腑和胸腔里震慑的难以言喻。

“什么?!”最先惊叫出声的是萧殊羡,“你们的太子殿下判了王爷叛国罪?!”叛国,何等重罪,加诸任何人身上都令其无颜苟活、无颜面对,你所踏上的国土,生养你的土地,所有的人情世故全都烟消云散,谢非予,你的名字从此以后与北魏的辉煌将再无挂钩,甚至——你是那青史册上最为恶毒和污迹的存在——那受尽了先皇帝宠爱的臣子,那备受皇家青睐和敬仰的男人,在最后,选择了背弃家国。

谢非予,就是不耻的代名词,北魏上下将再也不会视他如尊,他自此开始,便是罪人。

任何记载你的史册与典籍,都将为你字字所述这“光荣”的罪名。

萧殊羡的拳头一捏,“咔”骨头都发出了细碎的声响:“不分青红皂白就如此妄下定论,那些老臣难道也都糊涂了吗!”他顿觉一股愤懑涌上心头,连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为这佛爷无比不值,他下意识去看蓝衫,见那护卫额头的青筋凸爆,是强忍着不解和愠怒。

诏书已下、无力回天,老臣子?呵,看看你们西夜如今的断壁残垣,如今的生灵涂炭,难道不就是人心叵测最好的写照吗!

萧殊羡哈的凉薄发笑。

慕沉川的脚步沉重“哐当”一下就撞到了椅子跌坐了回去,这世道想要谢非予死的人不在少数,不,应该说,天底下有的是想置他于死地的野心:“……姬旻聿他想要做什么?”

“想做什么?”傅长栖神色郁郁,“十四州的节度使都接到了密令将中州严密控制,史中大人如今已经被囚禁在蔺安府,封大人三次上书被尹太傅驳斥了回来,陈文斌大人试图劝说尹太傅,结果被那老小子告发他结党营私,贪赃受贿,现在已经被丢进慎刑司面壁思过,东宫下了召令,谁再胆敢替谢非予枉论功过,同罪论之。”

同罪论之,为叛国罪的人说情便也是叛国,你们人人都上有老母下有儿女,先看看自个儿的九族是不是想跟着一起上邢台!

“史中大人被囚禁,陈大人下了监禁……”慕沉川震惊之余拍案而起,“姬旻聿在将王爷身边熟识的人都一网打尽,比他的父亲还要雷厉风行。”她的齿间咬的发酸,是啊,叛国罪一下,谁胆敢再替这般的罪人说情自然也是罪人,史中大人当初是谢非予所提,陈大人可是为谢非予踏上摄政王之位出了不少的力,不要以为姬旻聿是个文质彬彬、恭谦有礼的小太子就什么都不懂——他的心思可比他的父亲更野、更广。

“看看陈大人的下场便知。”陈文斌当初也是一手扶持了这少年太子入驻东宫,更是亲自精挑细选文臣武将人教导他学习和处理家国大事,可以说,陈文斌对姬旻聿和姬家的天下没有半分的亏欠,他是对北魏忠心耿耿的人,等着有朝一日能将九龙御座交给自己这位出色的太子殿下,可如今一言不合,名副其实的幕后帝师就被冠了个结党营私的罪进了黑屋,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出来,呵,无情最是帝王家,翻脸比翻书还快。

慕沉川的目光缓缓往上挪动定格在傅长栖脸上:“那傅大人,您是如何离开王都的?”作为谢非予的知交好友,你明里暗里帮了这佛爷如此多的忙,少年太子又怎会放过你傅府一家老小,姬旻聿当将你拿下杀鸡儆猴。

“赵鄄城临危接到了兵部的密令,所幸,我傅长栖双亲早亡、身无长物。”傅长栖合着眼摇着头,赵鄄城身为大都府尹,平日里也没见与谁交好反令他跳脱出了一场权势之争,他接到了来自兵部的密令,全城戒严彻查所有六品以上官员的府邸,但凡发现与谢非予相关的人、事、物,就同罪论之——全都他*娘的是狗屁,什么彻查,姬旻聿那是在以公谋私泄愤罢了,那些平日里不顺了他意的官员这一次就会被冠上和谢非予同谋的罪一并清扫干净,直到整个王都的人都以姬旻聿马首是瞻为止。

傅长栖自然在劫难逃,毕竟他早已不是那个举足轻重手握大权的枢密使,而不过是大理寺里容则的小小手下,捏死你还不就是跟捏死一只蚂蚁差不多,赵大人刚接到密诏负责全城的戒严和彻查时便送了一封书信到傅府。

没有署名没有文字,信中唯独二两茶叶。

查封。

很快,傅长栖的府邸就要被查封了。

傅长栖当机立断连夜遣散了所有的家丁长工和奴婢,只身出城前往西夜,赵鄄城虽然是个明哲保身不爱沾惹是非的墙头草,但心底里谁人不是还有着半分的良知未泯,那些被抓进了大牢的无辜侍从和奴婢,谁还能活着出来?

没有。

所以那天晚上,月色暗淡、星辉不现,赵鄄城为傅长栖打开了封锁的王都城门。

此去千里,烽火狼烟,这乱世浮沉谁人不似那些无根浮萍,飘摇零落。

“要赵鄄城大人亲手将自己的同僚和故交囚禁大牢,慕依琴和姬旻聿也算得上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十四州的动荡,王都的乌烟瘴气,满朝文武战战兢兢跪在未来天子的脚下作着铺垫石,慕沉川冷笑,慕沉川的心底里再难浮动起对那二姐姐言行的半分波动,身为太子妃,姬旻聿对她言听计从,不,说的更确切一些,他们是天作之合,野心和欲望的天作之合。

权力、更多的权力,天下尽归的人心,万里江山的铺垫,都是他们想要得到的凌驾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