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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歆叶非予虐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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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0章 再见恐余年(第1页)

傅长栖一直都觉得谢非予这个人的深不可测在于,他不止一步三算,而是在你有所行动前早就将你的心性都计算在内。

先安排福兆临将军不得回都困在铜门关,将那守城良将变成铜门关的一部分,再将十四州图交给他,看看,足智多谋、运筹帷幄的守城将领有了,边镇防守图也交给了铜门关,至少,能抵挡的了姬旻聿一时的兴风作浪。

早在大半年前,这男人已经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会有姬旻聿再对铜门关下手的一天。

谢非予不置可否的耸了下肩看起来还挺无辜,他可是将铜门关的一切事务都交给了福兆临,至于福兆临做什么选择与他毫不相干。

傅长栖就嘎嘣的咬紧了牙尖,换了他是如今登上九龙御座的人,也会恨不得将眼前这个男人碎尸万段的。

“过了句蝇,就是铜门关,到时候兵临城下,我看你拿什么退兵!”傅长栖碎碎念着,真真有些皇帝不急太监急的口吻恨恨然,就算谢非予登临城门振臂一挥也绝不可能让那徐纵牧卖什么面子,小将领年轻气盛急于表忠和邀功且对谢家王爷的那些“风言风语”早已见不惯眼许久。

“你都知这一场战避无可避。”谢非予的目光掠过他,和帘外青灰的天空似衔接在了一起,铜门关三十万人,与徐纵牧的大军交锋是谁都阻止不了也避免不了的。

傅长栖一愣便从男人的话里听出了不善:“你……你该不会——”

谢非予的指尖在茶盏中触碰出的涟漪圈圈撞击在杯盏,他抽出手指在唇边一触,舌尖舔舐过指上残余的水渍,眸光从狭长的眼底流泻而出竟是几分妖濯清冽却又带着不可名状的讶异,慵懒又散漫,嘘。

“三十万人,救不了的。”谢非予只是将傅长栖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西夜渐进的入冬总是阴雨绵绵,细雨不大却淅淅沥沥的几天几夜不停,道路的泥泞令马车颠簸不止,好似连上天也无法停下一场人心白骨的血流成河。

慕沉川从马车上跳下来的时候,最后远远的看了苍穹下渐熄的烽火狼烟,句蝇城池楼门的黄土似百年不曾风化,西夜的一切都被遮蔽在这座城池的身后。

几天下来的星月兼程马不停蹄,终是到了这西夜与北魏的交锋处。

“萧大人,保重。”慕沉川拍了拍萧殊羡的手臂,谢非予可不兴什么长吁短叹的离别之情,前方的铜门关还有着几十万的人心所向,男人压根就没有下过马车,小姑娘抬眼看着明光,今日小雨骤停。

萧殊羡的话哽在嗓子眼里,那些故作潇洒的道别好似突然之间黏腻在唇齿间无法动弹,然后就见那姑娘歪着嘴硬生生的调侃着说道:“大男人,别这么婆婆妈妈的。”慕沉川眨眨眼,萧殊羡这几个月下来和他们一同出生入死,这种感觉很古怪,原本素昧平生的人突然似比至交至友还要互相的了解和生死相处过,能叫铁石心肠的人都丛生起一种热忱和感慨。

萧殊羡就知道这姑娘嘴里可蹦跶不出什么好话,他哼哼着声退开一步:“慕四小姐,保重。”眼神里还带着故作的初时不屑,当然是假假装装给那小丫头看的,慕沉川这活蹦乱跳的姑娘,从不屑到恍然了悟,萧殊羡都不知该对这女人报以何种态度和心思,只能兴叹着小姑娘的唯恐天下不乱。

他看到慕沉川朝着自己摆摆手,那裙摆的绣花比荒漠中唯一的绿色还要动人心魄,寒风带着沙尘穿梭过他的眼帘。

丁铃丁铃。

有好听的驼铃声续续而动。

今天的风沙大了些许,萧殊羡浅浅沉吟就看到自己身边那深色长衫的男人驭着高头大马而过。

“蓝护卫。”他突得出声唤道。

蓝衫勒停了马匹,居高临下的看着站在一旁的萧殊羡,一行人七七八八而来,如今唯剩他一人,蓝衫向来不苟言笑,很多的时候他比谢非予还要不给人半分的脸面笑意,就如同慕沉川向来调侃的那般,木头人。

木头人抱拳张口:“同恩先生和嘉明小世子就交给萧大人了。”谢非予等人急行离开西夜,天怙城和桑凉的一切事宜全都压在萧殊羡的身上,他是那个需要陪同萧同恩和小世子一并力挽狂澜救西夜于水火,助江山社稷于倾颓的人。

萧殊羡的眼神动了动,他的眼睛很漂亮,并不仅限于黑夜蔽色中的幽静,在晴天日宴下,阳光落下的点滴色泽都能悄然融于眼瞳下的微光明黄,好像一只在白日里倦怠的夜猫儿,只是现在,这只夜猫儿眼神触动,可见心绪不宁,不知是不是因为蓝衫此刻出口的话,猫儿想了又想,黄沙落在他的发梢,他也同样抱拳,清声郎朗:“王爷,就交托给蓝护卫了。”

此去凶险,谢非予成了北魏的头号通缉重罪要犯,一定——要护他周全,保他平安;而西夜大权零落,豺狼虎豹又有多少人等着钻墙角空子背后捅你一刀,江山社稷,是谢非予为西夜萧家谋划下的篇章,务必不能让奸佞兴风作浪。

好像某种眼神和言语都无法交托的信任和忠诚,这两人的话竟颠倒了身份地位般将心中之重全心全意的嘱托给对方,他们这话一出口

,不约而同的唇角沾染了些许了然的讪笑,如今的蓝衫和萧殊羡——岂有何等你我之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