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0章 再见恐余年(第2页)
,不约而同的唇角沾染了些许了然的讪笑,如今的蓝衫和萧殊羡——岂有何等你我之分。
他们的主,他们的君,他们的忠心和赤诚,相同亦不同。
两人眼神刹那变的坚毅无比,是对对方的信任无需质疑。
蓝衫的眼神微微一动颔首示意:“告辞。”他多言了一句似在等待什么又似在回拒什么。
萧殊羡突然一把抓住了那护卫的马缰绳:“此去路远,不知你我是否还有幸相见。”年轻人的神色里平添几分哀愁秋意,是对这情绪的无奈亦是对友人离去的悲戚,前路漫漫却无法窥探的茫然。
山高路远,他国之争,你我各为其主、各司其职,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缘,再见上一面,又或者此去经年,物是人非,这般惊涛骇浪、阴谋诡计之下,你我生死尚不能预料,又惶惶而谈他年相见。
萧殊羡急切的问出这一句是连自己都不曾想象到的窘迫坦然,这是所有人心头不敢问的话,萍水相逢的人、素昧平生的人,一旦牵扯到了是非对错恩怨情仇,你忍不住不去想,忍不住不去念,忍不住要在山高水长之后,期待久违的脸庞。
这是,人之常情。
蓝衫也一愣,大约是从这萧殊羡的眼神里读到了某些难耐的期盼,他长长叹了口气却知自己无法作答,谢非予的处境人尽皆知,回到北魏便是以罪人的身份人人得而诛之,而王都会掀起一场更大的腥风血雨,贤王府和叶朴轩的血都不会白流。
谢非予从不表现,慕沉川从不言说。
可是蓝衫心里很清楚,那些救而不得全都会是血债血偿。
“山水轮转,后会有期。”蓝衫抿着唇就着猎猎的寒风道,他抽回缰绳一把勒住,马匹蹶起了蹄子一声长鸣响彻云霄。
山水轮转,后会有期了,萧大人。
枣红的高头大马绝尘而去,飞沙之后的萧殊羡一人一城衬着漫天的阴霾,他听到马脖上的铃铛声清澈上九霄。
叮铃铃。
叮铃铃。
如今的句蝇城门口唯剩他茕茕孑立。
北风呼啸的将年轻护卫的长袍都席卷而起,萧殊羡的手动了动,今日的风沙,很大。
他的指尖按在了眼角,水渍便随风消散。
驼铃声渐行渐远不多时就消失在了荒漠深处,那些萧殊羡目不所及的地方,萧大人的手指紧紧拽着缰绳心中却久久不能平息,好像这不过是一场梦,几个月下来烽火狼烟的一场噩梦,随着这一行人的离开也同样带走了心头仅存的忠义和热血半叫人身体都僵硬冰冷。
萧殊羡仰天长叹,远处的烟尘带着烽火的气息,西夜这一场战,还未结束,萧殊羡跨身上马,长袍在空中划过弧度飞溅起沙尘漫漫,他一抽马鞭厉声驾喝,朝着与他们相反的方向。
分道扬镳,驰骋而去。
有相遇便有分离,有分离才可再遇,人世轮回无不如同王朝更替,你兴我衰。
飞鸟掠过灰色的青空。
从句蝇城到铜门关不过一夜一天的路程,慕沉川才看着那片无意之中遭遇“麻匪”的荒漠,或许还回想得到当初的萧殊羡隐瞒身份装作小小的飞贼而落在令副统的手中,荒漠里的行凶者手起刀落,他蜷缩着身体假装着那个胆小鼠辈,转而又一呼万应的要替萧太后抗起天下的重担,慕沉川的叹息没有停下,抬眼就已经见到了铜门关城头的旌旗飘飘、烈烈作响。
城关守卫森严,但慕沉川第一眼就能从那些熙熙攘攘的人群里认出那个同样有着几缕绯红着身的女人,不同于谢非予的傲慢和骄艳,绯色的衣衫着在她身反衬出了无限的柔媚和娇态。
云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