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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歆叶非予虐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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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3章 太子妃旨意(第1页)

好像蝴蝶。

一只一只恍惚穿梭过月光的蝴蝶,同样停留在慕沉川的发髻上。

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就似虚妄的幻觉,都不应该存在,不应该被证实,慕沉川咬着牙根手心狠狠抓了一把黄土纂在掌心中。

入夜不久的林间充斥着夜雾和寒露,钻进衣衫脊背紧紧贴在你的皮肤叫人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毛骨悚然的凉意,空落落的,好像心里那些沉甸甸的无处宣泄的情绪一瞬之间都化成了虚无,颓然无能的虚无。

这种感觉慕沉川并不陌生,莺歌安安静静倒在地上的面目全非,好像有那么一瞬细细虫鸣喧嚣在脑中惹得心头一阵绞痛仿佛体会到了当初的“慕沉川”是如何形单影只、哭诉无门叫嚷着天地不应的看着自己的母亲沈婉无法沉冤昭雪的哀戚。

至亲的死,莺歌的死,那些横七竖八的尸体鲜血肆流的景象一下子全然涌上心头,好像两个灵魂在这一刻找到了同一种哀鸣而痛彻心骨,慕涵瑶劈开了棺材踩踏着尸骨咒骂着低贱之人的活该,和今夜的皇天厚土都埋葬在了一起。

枝头的鸦雀眨着眼睛低低沙哑嘶鸣,好像在喟叹这乱葬岗上疏离的人情世故和血肉情缘。

祁昱修沉默不语很想将那个沉浸在悲痛和仇恨中的姑娘拉起身来,他想了许久才敢伸出手,指尖触碰到她肩头的那瞬,突有些寒凛的气息顺着那一瞬的夜露窜进了男人的鼻息,祁昱修极为敏感又谨慎,已经一把抓起了慕沉川的手腕就拉将她护到了自己身后。

“谁!”他紧敛着眉宇大喝。

在这人间地狱的乱葬坟冢之上,本应孤孤零零、冷冷清清却叫他嗅到了一丝生人气息。

慕沉川的眼神微微动了动却不掩那朦胧透过树林映照下的一缕月色,她侧过身拨开了祁昱修还紧紧抓着她的手已经站在了男人跟前,好似现在就是蛇蝎猛兽出现在她面前她也没有一分的惊愕,这王城之中的人心叵测早成了眼底里的波澜不惊。

枝头的枯叶疏疏落落而下,细索声一下便落在了阴影中的草窟上,细细索索,是脚步轻微踩踏的声响,那阴影中的人并没有全然现身,只有袍子的一角沾染了夜露深沉又暗涌。

“蓝衫。”慕沉川不需要去辨别就已经出声,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躲不开她的心思澄明,所以慕沉川没有惊讶、没有畏惧,“他什么都算得到。”这姑娘凉凉一笑,撇过脸掠下眉眼——谢非予,那个男人向来做事不会只算两步,秦子钧拦不住她,祁昱修拦不住她,一旦慕沉川千里夜行赶回王城会去哪里。

囚陵。

她不会让小风筝桃儿的尸体就这么好像路边死掉的野狗一般被丢弃,她第一个要去的地方就是丘陵将她们不能安息的灵魂逐一安葬。

呵,慕沉川眼角余光瞥向蓝衫的长袍角时,有那么一瞬的愤懑和颓然,是啊,面对谢非予的运筹帷幄,你不知道应该长叹还是觉得枉然,好似每一个人都逃不出他的算计,任是你巧言令色,任是你千机百算,都没有用。

这种感觉很无力,尤其当他想要阻止你去做一些事的时候,你永远飞不出那男人的五指山。

永远。

他能算到你每一步的所思所想,他看透了你的心肝脾肺肾,也同样明了你的忠孝节悌义,多可敬,又多可怕。

慕沉川颤着肩头讪笑着背过身去不再看那阴影之中的护卫。

蓝衫欲言又止,目光却看向了站在一旁的祁昱修,那眼神之中确有几分的不置信和苛责,是啊——祁昱修,谢非予一手将慕沉川交到她的手中希望他能带她远离北魏王都和满朝文武中即将掀起的惊涛骇浪,结果呢,这男人竟然绕了一个圈带着这小姑娘回来了王城,知不知道这是一个深渊火海,回来的人就再也走不出!

祁昱修可是口口声声要护慕沉川平生安宁的人,如今倒仿佛成了那女人身边的小兵卒马首是瞻。

蓝衫对祁昱修向来没有什么好感,这男人在天子的身边做了这么多年的“鹰犬”,对谢非予也没少过明朝暗讽,尤其那佛爷身上令碧珠蚕所延续的雀心就是出自祁昱修的手层层馈赠,若说谋害谢非予的凶手,九五之尊和祁昱修都有份,所以蓝衫的眼神是大咧咧的明目张胆的怨憎苛责。

仿佛在说,祁昱修,你辜负了谢非予的信任。

祁昱修对于蓝衫的敌意倒并不在意,他只是撇开了眼神不予那护卫的灼灼目光对视,他侧过身让这个夜风吹拂起自己的长袖,腰际扇柄的流苏晃动出细小的弧度,眼神缓缓落在那倔强的姑娘的发髻上——这个女人可不是那些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容易打发的姑娘,她难缠,有时候你会觉得她比谢非予那佛爷还要难缠,你要堵得上她的嘴,就得堵得上她的偏执叛逆。

祁昱修自认,没那个本事。

所以,这头的茶主也坦坦荡荡的,慕沉川飞蛾扑火不是第一次,两败俱伤从来都是她的在所不惜,你若舍不得她流血流泪,那么当初就不应该招惹她,这女人,心狠手辣起来可比那些个男人还要斩钉截铁大义凛然。

祁昱修认了。

他降不住、劝不住,他心底里有她的一席之地就容不得、忍不了看她身心俱废。

倒不如,陪她走一场刀山火海。

慕沉川抓在手心里的黄土顺着寒风一点点从指缝里落出,她看着这好像砂砾一般的流逝:“我知道他就在城中,”慕沉川很肯定笃定,虽然到处都没有谢非予的风声就好像他凭空消失了,这一路甚至不知道他去了何处又从哪里来到了王城,但是蓝衫既在此等候那说明,谢非予已经有了下一步的打算,而这护卫在这里“守株待兔”定然不是来阻止她的,谁都知道,慕沉川回到了这爱恨不由的地方便不再是谢非予可以掌控的了的,“他想说什么。”

平平淡淡的陈述,泥土细尘不知是不是被席卷而起,迷了她的眼。

蓝衫愣了愣,大约是被慕沉川这点尘不惊的情绪和了然震慑了两分,每一次,这女人总会给人带来不小的惊骇和奇迹,她可不是那些名门闺秀大家小姐,她就是个倔强偏执又不爱听话的市井草莽,谢非予从第一眼看到她时,就该知晓她的脾性,在和她产生剪不断理还乱的缠绵时就得给自己想好后路。

所以,蓝衫绝不是来这里劝诫慕沉川的,因为那毫无作用,佛爷比谁都清楚,慕沉川如果能有办法从秦子钧和祁昱修的身边回到王都,那么什么都不是她的阻碍。

包括自己。

慕沉川的笃定也同样看在祁昱修的眼中,谢非予和这姑娘就好像两个将对方看得明明白白一清二楚的人互相咬着牙的较劲却又不忍心对方为此承受更多的伤害所以试图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的互相揣测。

这种感觉真是要命的难受。

蓝衫轻轻倒抽一口气,他缓缓呼出憋了很久的气息,眼神看向了慕沉川方才为桃儿她们所起的新冢,他在树后看了很久,这姑娘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只是将那些尸体一具具的安葬,给予一隅安息之地:“四意姑娘并不在大都府,几天前,已经被人带走了。”四意是叶朴轩唯一还苟延残喘活着的姑娘,是慕沉川除了这些荒冢白骨后心中最为牵挂的人。

“谁?”果不其然,慕沉川的脑袋扬了扬,几近急切的从口中落出问话,想当然耳,能从大都府中轻松将死罪的犯人提走的可不会是个普通人。

“太子妃。”蓝衫不含糊,慕依琴可是现在整个北魏的天之骄女,言行端正母仪天下,她要带走人犯那就是赵鄄城也不敢多坑半个字眼。

慕沉川闻言手指使劲的搅了搅,她抿抿唇,月色被天际的乌云遮蔽朦朦胧胧的好像今夜的月光不会再出落,她已经来到了蓝衫的身边:“蓝护卫,替我带一句话吧。”

蓝衫一愣,最后黯然的明泽下他看到慕沉川的眼底有着珍珠一般明丽的反色,那氤氲微红的眼眶却将她整张脸庞都衬的几分坦然和释怀,蓝衫有一瞬的恍然,那个当初在王城街头惊慌失措捂着胸口倒下的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已经成为了成熟稳重甚至有着自己主见心机的女人。

一个,不可小觑的女人。

男人还发着愣,耳边已经落下了几字轻柔的言语,他回过神的时候慕沉川早已退开了脚步,好像花香和寒凛一并退却,那个女人没有半分的失意慌张,她有着和谢非予同样的义无反顾和慷慨呈志。

“慕小姐!”蓝衫下意识唤出声,那姑娘没有应声的朝着相反的方向而去,她甚至没有想要多问任何一句关于谢非予的话,那个男人在何处、打算作何,甚至从头至尾,她没有错愕,没有讶异,也没有一丝一缕想要见佛爷一面的恳请和诚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