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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歆叶非予虐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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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7章 弑亲可美妙(第1页)

枉为人女也枉为人母!

慕沉川怒喝,那充斥在眼瞳里的怒火若是能杀人就该将眼前这慕依琴火灼痛刺数百回!

陈夫人如何被构陷,安国侯如何视若无睹,顾夫人做的什么奸诈小人、人前淑慎,那杀死你母亲的罪魁祸首反而坐享其成,而你——如今的你也成为了人母,何其荒唐、何其可笑!

到底是谁坐在这高堂之上却令至亲尸骨难安?

慕依琴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连眼瞳中那本巍然不动的半点星光也黯然两分,也许是那声枉为人母触动到了她的心底,十月怀胎诞下麟儿,是从她身上活生生剜下来的肉,姬昭是慕依琴往后生活的全部,被如今的慕沉川用着当初自己背叛生母悻悻然的口吻道出,就仿佛是在诅咒自己的儿子也将同样承这卑劣骂名一般,她的唇角细微的抽*动了下。

到底是当了母亲,见不得任何会影响污蔑自己孩子的话语。

“这张嘴,就该早些封上,”她从牙缝里挤出话,稍稍挺起胸膛不想与这姑娘计较而显得落了自己的下乘,“我可不想脏了手,”慕依琴本该雍容得体,看看这一身的奢华瑰丽,皇族象征又岂会用自己这双手去沾染贱婢的血,她尖尖细细的呛出口气,指尖早已抓紧了衣袖,她看着慕沉川同样涨红的眼睛,那姑娘被这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冲昏了头,若是现在给她一把刀子、一个机会,慕依琴毫不怀疑她会冲上来和自己做一个了结,“自然会有人报仇心切啊。”慕依琴耸着肩,说到这里声音突然放轻缓又好像隔了一条河一座山般的遥远,今夜真是一场好戏连台座,慕依琴是那高高戏台子上隔岸观火的人。

慕沉川那眼底里猝然的火光是愠怒的预兆,慕依琴的无耻不屑只会令人长喟良知的泯灭无法从这一团铺天盖地的黑暗里散出半缕的星光,无能、无力也颓然,她下意识的甩了甩脑袋,细碎的耳鸣似轰然响起,一个人愤怒到了极点的时候几乎感受不到周遭那些细微的响动,恼恨会充斥你的感官蒙蔽你的心神,所以当她察觉到自己怀里那姑娘不知为何突然使力一把推开了自己的身体时,她猝不及防的倾斜摔倒了出去,不,与其说怀中的四意是将她推开倒不如说是用着最后一股子的蛮劲将她撞开的。

慕沉川噗通一下,额头磕撞到了屏风一角淤青红肿,她的肩膀重重撞在地上疼的一口气顿时噎在了嗓子眼里,她连忙扭过头去看四意,那丫鬟的脸上有着痛苦的难以言喻的神色转而竟然突的变成了微微化开的释怀笑意,血渍顺着她的唇角流过早已凝结的血块,让她浑身上下看起来更加的邋遢和狼狈。

慕沉川倒抽口气,甚至在那一瞬脑中一片空白,那小丫头的后背正插着一把匕首,那握着匕首的人,疯疯癫癫、痴痴傻傻,佝偻的脊背将她那失魂落魄的脸映衬的更加苍老和怨毒。

顾大夫人。

老太婆的口中念念叨叨,原本浑浊的双眼在看到自己手下的人并不是慕沉川后,突的那眼中的神采顿时化成了血红,她所有的恼愤和怨毒都在那瞬间迸裂爆发了开来:“小贱人!”她尖声惊叫着,这个原本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太婆,痴痴呆呆却在下手的时候没有半分的犹豫,她一把拔出了匕首再一次朝着四意的身上捅去。

一刀、一刀、一刀。

鲜血飞溅洒在她皱巴巴的干瘪老脸,将那苍白的面容衬的更是狰狞:“都是该死的小贱人,都是该死的小贱人,偿还我瑶儿的命!”她的口中喃喃着话,手底下没有停,华美的衣衫,精致的妆容也无法遮掩这颗恶毒的内心,满目疮痍。

她等了一年又一年,等着盼着要为自己的女儿手刃这些贱婢,尤其是慕沉川那个罪魁祸首,可偏偏总有一些人要做出台鸟去为那个小贱人挡刀挡枪,全都该死。

就该死在这把刀下。

就该死在这把刀下!

顾夫人疯了——疯了——慕沉川眼瞳失神的片刻,四意倒在地上再也吭不了声,血水缓缓变成了一潭,也不知道是从七窍还是四肢百骸中渗透出来,而那个已经癫狂的老太婆却仿佛嗜血的妖魔,在看到满地的鲜血后双眼放光,这颜色——像极了靖安寺的大片大火,那片同样煎熬灼烧了顾夫人每一个日夜的大火在脑中告诉她,要血债血偿,不管是谁的血都好,慕沉川身边的人,都不得好死——哈,不得好死——顾夫人握着匕首的指骨力道掐的发白,血渍润滑了指腹却更叫她无法按捺心底里那些狂肆的叫嚣,她在口中尝到了四意血液的味道,令人作恶,所以她高高举起了手中锋锐的寒芒,要从那早已分不清原本何等精致面容的小丫头脸上刺下去。

这一张张脸庞,只会叫她痛惋自己女儿的大好年华,慕涵瑶若是还活着,现在也该是平步青云,顾家与慕家的势力会如日中天,她身为太傅女儿、安国侯夫人也是能霸占半个皇城的女人,可现在呢——她成为了疯疯癫癫无人料理的老太婆,听听那些话都在嘲笑——那些贵妇人在背地里笑话她、讥讽她,忍无可忍。

烛火的反色折射于匕首的微光绽在慕沉川的眼底。

“啪”,顾夫人的手腕被人狠狠的摁住了,

那力道凶狠又强硬,指甲似都掐进了老女人的皮肤,顾夫人的手臂狠狠一颤还没反应过来,虎口的经脉酸麻发憷:“小贱人!”她惊叫着匕首从松开的五指之间掉落,整条手臂被反掌一压,身体因那力道带转几乎是连自己都控制不住,腿脚被绣花鞋履暗下一踹,“噗通”,双膝就跪了下来,她大惊失色下脖子里已经感觉到了一抹凉意。

那是她的匕首,还血淋淋的滴着血沫子,现在正抵在她的脖颈子里,只要咽一口气就能触碰到那锋锐的刀口。

她当然知道是谁正压着自己的双臂,令她堂堂安国侯夫人如同一条狗一般的跪在四意的尸体前,是慕沉川那个小贱人。

顾夫人狼狈却哈哈大笑,眼睛发怒涨红却从里头流淌下了叹笑的泪水,她神志不清是个疯婆子,疯婆子嗅着那些令人作恶的血肉气息,得意于即便杀不了慕沉川也要叫她亲眼看着叶朴轩被赶尽杀绝,就在自己的跟前被赶尽杀绝!

“慕沉川……”老太婆的话哆哆嗦嗦,是兴奋的体如筛糠,“这是报应!这是报应!”她的声音嘶哑但是听在耳朵里却无比的尖锐。

这是报应!

顾夫人感觉的到那搁在脖子里的刀口和自己的身体一样的颤抖,那抓着臂弯贴合上来的叫嚣的身体充斥着怨憎恼怒,和自己当初一模一样——她就是要慕沉川好好的尝一尝,那些彻心彻骨的痛心疾首到底是什么滋味!

“我是堂堂正正的安国侯夫人,就算杀了一个婢女,全天下能奈我何,更何况只是个罪无可恕的犯人。”顾夫人尖笑,这里是荒芜的安国侯府,这里上演着整个王城无人知晓的冤孽罪恶又如何,在太子妃的面前,你慕沉川叫天不应叫地不灵,难道还胆敢对自己的长辈痛下杀手不成。

堂堂正正。

哈,这四个字从老女人口中说出来,慕沉川都觉得浑身发凉,好像心头被这把匕首同样尖锐刮擦,四肢百骸阵阵痛楚,杀人者从来以居高临下不屑一顾的姿态去轻贱卑微者,这个世道没有什么清白没有什么公理,有的只有你自以为是的理所当然,那么谁来当这个杀人者,又有什么关系!

慕沉川的后槽牙发酸,她齿间凉透,心头窒息:“你想知道慕涵瑶是怎么死在莺歌面前的吗,”她的嗓中带着颤色在这寒凛夜里如同烛火被吹晃的那瞬所产生虚无的虚幻,“她跪在莺歌的面前就好像你这般跪在四意的尸后,她痛哭流涕、她惊慌失措,她求着我饶她一命……”慕沉川冷笑,那口吻中的讪意几近将当初慕涵瑶的恐惧和惊悚表现的淋漓精致,顾夫人的眼睛蓦然瞪大,她额头的青筋顿时凸爆而出——“贱——”贱人!她想要怒喝,却徒然察觉自己的嗓子里有一道豁口好生的冰冷,可一丁点儿的刺痛也感觉不到,她的脑中好像闪过什么快的抓不到的灵犀又或者那神情的惊诧像极了那在一片火海中无处挣扎的慕涵瑶,她想要伸手去摸摸自己的脖颈子,却发现自己的手臂动弹不得,慕沉川的指甲不知何时竟掐进了她的虎口,血渍从那女人尖锐的甲缝中渗出,看起来娇小的丫头死死抓住了自己能够挣扎的命脉,她听到自己的喉咙里咕噜咕噜的发出声响,痛楚被血渍流淌遮掩,热血与冷风形容了鲜明的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