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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歆叶非予虐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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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8章 有胜券在握(第1页)

咕噜咕噜。

咕噜咕噜。

那是喉咙里模模糊糊的声音,老太婆甚至连咒骂都没吐出口,“噗通”整个身体已经摔倒在了四意的尸旁。

鲜血飞溅在那直挺挺站着的姑娘脸面,她微微退开两步好似鄙夷嫌弃不忍这肮脏的污血沾染再多:“你想知道?”慕沉川面无表情的看着地上顾夫人的尸体,她的眼神晦涩阴沉流转回自己的身上,绣花的鞋履除了黄泥就是鲜血,到底是干净还是污秽,良善亦或恶毒,“就下地狱自己去问一问!”

送你们母女走一趟阴曹地府。

哈!

细细的尖笑从这姑娘的嗓子里迸出,这里血流成河身首分离,每一个人的身上都浸透了罪孽,每一个人都是低贱的杀人者,不管是站在血泊手持刀戟,又或者是那冷眼旁观的不耻讪意。

慕依琴的眼神里没有过多的错愕,她似是早就料到了慕沉川的言行举止,她能为了莺歌手刃慕涵瑶,那么就会为了四意杀死顾夫人,只要给她一点借口、一点理由、一点所谓“正义”所谓“公道”的热血,慕沉川便能在所不惜。

这一点,慕依琴从来屡试不爽。

看看这提着刀子的狼狈落魄样吧,像极了从深渊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幽魂般,连每一次呼吸都化成了刺骨的寒凛,握着匕首的手骨打着颤发着白,那小丫头正恶狠狠的朝着自己瞪来,好像满地的血渍都映在了瞳中,血红血红的好似杀红了眼的亢奋。

慕依琴咋舌,背后起了两分白毛汗可是心底里却半分都不畏惧,她优哉游哉的晃了晃脑袋,“丁零当啷”,琅嬛玉佩和金丝珠花发出了美妙的和音,歪着头嗅了嗅,从小窗外吹进的冷风更能刺激感官:“啧啧啧,先是杀了涵瑶,再动手弑了生父,现在又亲手绞死母亲,慕沉川,当杀人凶手的感觉是不是美妙极了。”慕依琴踢了踢自己裙的裙摆,绣纹像极了夏夜的繁花,稍稍的波动都令人眼花缭乱,女人昂起头,颈项有着优美的弧度,看着自己跟前的小妹时,尽是高人一等的优越。

她的这个小妹呀在慕家受尽冷眼唾骂,亲见自己的母亲不治而亡却无能为力,然后她做了天底下最大逆不恭又离经叛道的事——亲手将满门屠尽,慕依琴并不意外慕沉川的所作所为,或者说,她就在等着今夜里自己的小妹能为她上演何等好戏。

手足相残,至亲相杀。

这些个把戏,她们慕家的姐妹之间可早就司空见惯了。

杀人凶手。

这四个字落在慕沉川的耳朵里只是令她的眉宇稍稍跳动了下,她收回眼神的那顺从愠怒的恶意顿时化成了怜悯的叹惋,目光已落在了四意身上,她踉踉跄跄的虚晃两步蹲下*身,鞋底啪嗒踩进了血泊将匕首轻轻搁置在一旁,用着自己唯一还算得上干净的衣袂一角轻轻的擦拭那血肉模糊的小丫头的面颊脸庞。

她沉着声、闷着气,手臂穿过丫鬟的颈项将她半搂在臂弯里,伸手遮蔽上那双好似还无法瞑目的眼睛,慕沉川的眼睫带着几许颤意,这似曾相似的一幕,就好像当初抱着莺歌的尸身痛心疾首,她哄着难安的生灵入眠。

四意,不过年方十五,与慕沉川相差无几,姐妹情深,她记得清清楚楚,这小丫鬟在第一遇见慕沉川时大咧咧的数落了自己的父亲,那些过失那些孽债并没有任何羞于启齿,不可否认,慕沉川欣赏着这个小丫头的忠心护主和随心所欲,所以她烧了四意的卖*身契换来了她追随的脚步,叶朴轩中日复一日,她像极了莺歌又与莺歌截然不同,甚至在慕沉川的年华岁月里画出了那些相交又相异的轨迹。

然后,擦肩而过。

今夜的星辰都躲进了云端,寒风凛凛的似在预示深冬早已覆盖了所有吹拂而至的角落,而慕依琴呢,在内室燃着小小的炭盆,她还是可以笑吟吟的做那个雍容华美的贵妇人。

“哒、哒、哒”,是太子妃修长的指尖一下一下敲打在案几上的声音,与酒香血腥混合在一起,她看着慕沉川将那冰冷的四意缓缓放下,小丫头从地上颤着腿脚抓着匕首爬起来时,那蓦然的神情还真是和衬满身的血腥。

“她是你的母亲,不是我的。”慕沉川的声音冷冷清清,她的眼神不再看地上任何一具尸身,腿脚将碍路的顾夫人踢开了半寸,毫无怜悯愧对——对于慕沉川来说,老女人是杀死陈夫人、沈婉和四意的凶手罢了,而眼前这个万人之上的太子妃,那口口声声对顾夫人保有着敬重之心的慕依琴,临到头来,递给了那老太婆一把刀然后花言巧语令她作茧自缚,甚至连死都不知成了谁的手下棋子。

慕依琴唇角带笑,今儿个一晚上都得了她一心意,圆了她的意向罢了,她虽然装腔作势的可是心底里很清楚慕沉川早就看透了她的假惺惺和小把戏所以女人掸了掸自个儿的长裙将雕花红椅拉开缓缓入了座,那角落里血腥的污秽可不及弄脏她如今还算不错的心情。

母亲?

这两个字本就是可笑的谎言罢了。

“顾夫人这个老女人疯疯癫癫的早就应该跟着慕冠逸一并西去,谁知道这条老命命不该绝拖到

了今时今日,”慕依琴说道此处连眉宇都蹙了起来,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就好像顾夫人已经成为了一个令她烦恼的心结,“老女人天天在深宫内苑搅和的人不安宁,”什么是不安宁,别说她痴痴傻傻的,可还知道女人之间的斗争谁最有权力,所以老太婆寻着机会就明里暗里的示意慕依琴要为涵瑶报仇雪恨,再后来索性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折腾起了脾气,这着实令慕依琴烦腻的倒了胃口,可偏偏——太子妃贤明恭俭又怎么能数落自己母亲的不是,“所以本宫告诉顾夫人,‘您应该亲自报仇’。”才不枉了慕涵瑶的在天之灵。

北魏出了这么大的事,您瞧一瞧这十四州的风云变化,这铜门关的付之一炬,谢非予会放任自己的兄弟手足,自己护了这么多年的三十万人血流成河吗?不会,那么慕沉川呢,那个女人一定会飞蛾扑火的赶来王都送死,那个时候——就是您老为女儿亲自报仇的时刻。

只要慕依琴的双手干干净净,又有什么不可以,太子妃玲珑指尖捏着香油布满的花生丢进口中,懒懒的看着那恶鬼一般的慕沉川:“你多添一项罪名,本宫多增一条美名,岂不快哉。”

慕沉川本就负罪千行,这安国侯府的小叛徒也只有谢非予那个离经叛道的男人入得了眼,就问问满朝文武上下,谁不在感慨着慕冠逸养出了一条“豺狼虎豹”,而她慕依琴,就是整个天下的大义灭亲、众望所归。

“唯独可惜啊,救不了自己想救的人。”很显然,慕依琴看得到慕沉川眼底里的那些杀性杀意,可她竟带着几近欣赏的意味隔着这小小的闺房和胭脂油腻的气息目光碰撞,柔美的、阴戾的成了最为诡异的对峙,或许说,慕依琴感到的更是一种热血的亢奋,这里是安国侯府、是北魏王都,这里,是她慕依琴的天下,有何可惧?

有何可畏!

慕沉川的神采里更多的是暗沉的空洞,你看不到感情也看不到思想,你不知道她在盘算什么,也许,什么也没有:“我不是来救人的,”她说,当得知这小丫鬟被慕依琴带走就知道,没有人可以活着离开这太子妃的视线,没有人,除非,你死我亡,“我是来报仇的。”

“恩?”慕依琴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怔了怔神还特地扭过头做着侧耳倾听的动作,转而“哈——”的大笑了起来,花枝乱颤,“凭什么?就凭你手上的这把匕首?就凭你这单枪匹马?”慕依琴掸了掸自己的衣袂,“好啊,我慕依琴就坐在这里不避不躲,你若是有本事,就杀了我,替你叶朴轩那些不值钱的贱丫头偿命。”

目空一切的女人讪笑,是啊——下令严刑拷问叶朴轩的人便是她,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放走任何一条贱命,当你有机会将你的敌人置于死地甚至能令她痛不欲生时,为什么要放过这个机会?

不值钱的贱丫头哪怕用来当垫脚石,她慕依琴还嫌脏了脚。

慕沉川齿根一咬,她因慕依琴这番不屑嘲讽着实忍无可忍:“我杀不了你亦走不出王都,叶朴轩死绝了,你也别想活命!”她怒喝着脑中便是一片血海滔天,身体早已不受控制的冲了上去,那臂弯夹杂的愤力和凶猛,慕依琴近在咫尺——近在咫尺。

不过三五丈远,好似只要自己快一点、再快一点,凶戾更凶戾,那么这个女人就会和那作恶多端的顾夫人一样死在自己的刀下,那精致的脸庞、娇媚的神情,只要还有一点鲜活就是在讽刺着整个叶朴轩的无能!

只要,慕沉川有决心杀了慕依琴。

三丈、两丈、一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