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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奇门阵法(第2页)

  茅小冬轻声感慨道:你知道圣人们如何看待某一脉学问的高低深浅吗

  陈平安笑道:这我肯定不知道啊。

  他下意识摘下了酒葫芦,茅山主这些肺腑之言,拿来下酒,滋味极好,可以让陈平安回味无穷。

  茅小冬伸手指向熙熙攘攘大街上的人流,随便指指点点几下,微笑道:打个比方,儒家使人相亲,法家使人去远。

  陈平安若有所思。

  茅小冬说道:这只是我的一点感想罢了,未必对。你觉得有用就拿去,当佐酒菜多嚼嚼,觉得没用就丢了一边,没有关系。书上那么多金玉良言,也没见世人如何珍惜和吃透,我茅小冬这半桶水学问,真不算什么。

  陈平安喝着酒,没有说话。

  茅小冬沉默片刻,看着川流不息的京城大街,没来由想起某个小王八蛋的某句随口之言,推动历史踉跄前行的,往往是一些美妙的错误、某种极端的思想和几个必然的偶然。

  茅小冬思绪飘远,等到回过神后,还是没有等到陈平安说话,老人转头讶异道:这会儿不该说几句茅山主学问极好、不可妄自菲薄之类的客套话

  陈平安哑口无言。

  齐先生,剑仙左右,崔瀺。

  再到身边这位高大老人。

  陈平安总觉得文圣老先生教出来的弟子,是不是差别也太大了。

  只是回头一想,自己门下的崔东山和裴钱,好像也是差不多的光景。

  如果可以的话,以后再加上藕花福地的曹晴朗,更是人人不同。

  记得一本蒙学书籍上曾言,百花齐放才是春。

  有道理。

  ————

  暮色里,陈平安和茅小冬尚未返回书院。

  崔东山的院子那边,头一回人满为患。

  李宝瓶,李槐,林守一,于禄,谢谢。

  加上裴钱和石柔。

  林守一和谢谢坐在青霄渡绿竹廊道的两端,各自吐纳修行。

  束手束脚的石柔,只觉得身在书院,就没有她的立锥之地,在这栋院子里,更是局促不安。

  关于李槐等人的身世来历、或是修为实力,陈平安断断续续大致提到过一些。

  李宝瓶的二哥李宝箴,石柔是见识过的,是个极有城府的狠人。

  李槐的父亲据说是一位十境武夫,曾经差点打死大骊藩王宋长镜,还一人双拳,独自登山去拆了桐叶宗的祖师堂。

  于禄的身份,陈平安没有说过,但石柔已经知道这个年纪不大的高大书生,是一位第八境的纯粹武夫。

  谢谢当下的身份,据说是崔东山的婢女,石柔只知道谢谢曾经是一个大王朝的修道天才。

  石柔站在院门口那边,有意无意与所有人拉开距离。

  石柔知道这些人第一次来大隋求学,一路上都是陈平安当家作主,按照陈平安和裴钱、朱敛闲聊时听来的言语,那会儿陈平安才是个二三境武夫

  为何这些放在任何一个大王朝都是天之骄子的人物,好像对于陈平安一个初来驾到书院的外乡人,对于他的安排,觉得是一件很自然而然、甚至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李宝瓶在崔东山的小书房那边抄书。

  裴钱和李槐趴在正屋门口那边的绿竹地板上,搬出了崔东山颇为喜爱的棋盘棋罐,开始下五子连珠棋。

  规矩是当初崔东山坑惨了裴钱的那种下法。

  于禄盘腿坐在两人之间,裴钱与李槐约好了,每个人都有三次机会找于禄帮忙出招。

  脚踏两条船、担任狗头军师的于禄,比经常斗嘴的裴钱和李槐还要聚精会神。

  石柔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外人。

  可她明明是一副仙人遗蜕的主人,大道可期,未来成就可能比院内所有人都要高。

  换成宝瓶洲任何一座宗字头山门,不应该将她供奉起来

  而在这里,谁都对她客气,但也仅是如此,客气透着毫不掩饰的疏远冷淡。

  石柔想不明白。

  ————

  蔡府总算送瘟神一般将那位便宜老祖宗给礼送出门。

  从蔡京神到府上灶房的厨子,都如释重负。

  大概唯一略有失落的,便是那些有机会伺候那位俊美神仙的俏丽婢女了。

  崔东山离开了州城,没有直奔京城,而是寓居于京畿之地的一座大道观内。

  道观一位主持斋仪、度人入道,故而在道门谱牒上缀以法师尊称的年迈道人,以论道玄谈的名义,登门拜访。

  魏羡心知肚明,老道人必然是一位安插在大隋境内的大骊谍子。

  这半点不奇怪,崔东山闲来无事的时候,还给魏羡看过一份名单,是大隋如今仍然蛰伏在大骊各地的死士、谍子,三教九流,尚未挖掘出来的谍子自然更多。上边许多以朱笔画圈的名字,崔东山说是专门贩卖情报的货色,属于两面谍子,最好玩,六亲不认,只认钱,跟他们打交道,比较提神。

  只是有些出乎魏羡意料,老道人虽是大骊谍子无疑,可简明扼要说完了一份谍报后,真开始与崔东山各自坐在一块蒲团上,坐而论道,谈天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