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4章 那个孩子不能留(第1页)
“乔屿泽!”她近乎凶狠的唤着男人的名字,似乎要借此忽略心头的战栗和悸动。
“秦宏宇是你的主治医生,对吗?”他的话锋忽然一转,语气也多了几分安抚的缱绻温柔。
“是又如何。”她的语气不由自主的染上了几分嘲讽,“你要我把他换掉吗?”
乔屿泽一时间没说话,他抿紧了唇,似乎在挣扎。
他不希望一个明显对她有企图的男人留在她的身边,可是如果他真的自作主张为她唤一个医生,恐怕她对他的排斥会更深。
最终,他喉结滑动了一下,低低的问道:“和他相处,你开心吗。”
“开心。”黎以念毫不犹豫。
乔屿泽自嘲的笑了一声:“我问了也是白问,除了我,你和谁在一起都挺开心的。”
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常常会流露出隐忍的表情,仿佛待在他身边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令她难以忍受。
有时候乔屿泽也很疑惑,为什么他会觉得这个女人心里有他,明明她从来不会吝啬对他的抗拒和排斥。
眼下也是如此。
乔屿泽听到她冷淡而又低哑的嗓音:“没错。所以,你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
自知之明。
他闭了闭眼睛,终于松开了她。
黎以念似乎松了口气,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素白的脸上唯有一片冷淡。
“我在比利时出差,所以抽空飞了过来。”乔屿泽的目光依然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像是要看透她的灵魂,“我不会干涉你和社交。但是秦宏宇……并非你的良配,就算你想为自己找一个丈夫,也绝对不能是他。他无力保护你。”
“如果是在国内,那么或许你说的有道理,但这里是维也纳。”黎以念平静的说着,“我可以办投资移民,他的医生执照也非常好用,我们要想在这里定居并非难事。在这里,我只是个普通人,没有人会对我的存在大惊小怪。”
在白人眼里,她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美人,所以她在这里很安全。何况因为两国的政治文化差异,她并不会遇到可能在国内遇到的糟心事。
乔屿泽抿紧了唇,眸色暗沉,似乎终于无话可说。
其实他本来就没有任何理由和立场阻止她和别的男人的交往,尤其是当他了解到母亲对她所做的那些事以后。
“所以,你应该没什么要说的了,对吗?”黎以念冷笑了一声。
乔屿泽的眸光显得更加晦涩。
不,他的疑惑依然不曾得到解答。
他的确是查到了她的身世,知道她和黎长东并没有血缘关系,而是被抱养的,但是这一点,绝不是她拒绝他的理由。
可是,当他提及她的身世的时候,她又是那么的惊慌和恐惧。
接着他又想到母亲对待她的狠绝,以及两人之间诡异的默契。
真相似乎已经触手可及,却又好像依然隔着一层……
乔屿泽看着她冷淡的脸庞,忽然心念一动,沙哑的问道:“既然你和黎家并没有血缘关系,那么,你知道你的亲生父母是谁吗?”
黎以念似乎完全没想到他会提及这个问题,她的瞳仁蓦地放大,好似连呼吸都凝固了一瞬,但是她飞快的镇定了下来:“不知道。我说了,我是个孤儿。父母大概早就死了吧。”
乔屿泽的目光深的可怕。
他的目光犹如密不透风的网,把她笼罩其中。
“我该回去吃晚饭了。”黎以念说着,移开了目光,径直绕过他,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但是她在经过男人的时候,却被他抓住了手腕。
“以念。”男人唤着她的名字,声音有一种奇异的颤抖,“我找到了当初给你做手术的医生,他说手术的时候你很配合。我记得你说过,你本来是打算把你怀孕的事实告诉我,再做打算的。但是那个时候,你却选择了配合,为什么。”
这个时候,乔屿泽忽然格外的冷静,所有的线索都仿佛一一串联起来,就连之前曾经被他忽略的一些细节,此刻都变得无比清晰。
黎以念死死的咬紧了唇,她知道自己应该冷静下来,尤其是这个时候,可是她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不仅呼吸凌乱,心脏狂跳,就连她的手都止不住的颤抖。
乔屿泽死死的握着她的手腕,他肯定感觉到了她的颤抖。
“说明你改变主意了,你知道……那个孩子不能留。”乔屿泽说着,忽然沙哑的笑了起来,“什么样的理由,能够让你和我的母亲共同决定阻止这个孩子的出生?”
黎以念死死的看着眼前的虚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但是她的手心却在疯狂的出汗,耳边更是嗡嗡作响。那一瞬间,她甚至恨不得自己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其实她一度觉得,她是可以永远瞒过他的,就像当初那个孩子的存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一无所知。
可是从那份病历书开始,一切就脱离了她的掌控。此时此刻,她意识到自己大概是真的瞒不住了。
自从他笃定她对他有所隐瞒开始,就距离真相越来越近,获悉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未免太快了。
到了这一刻,她忽然发现她并没有勇气去面对——那个痛苦而又极度耻辱的真相,她其实很少去想起,或许是一种自我保护。所以她不断的告诉这个男人她只是不爱他了,这个理由不仅是在说服他,似乎也是在说服自己。
她更没有勇气面对知道真相以后的乔屿泽。
不知何时,风忽然停了下来,院子里寂静无声,只能听到两人急促沉重的呼吸。
但是眼下,两人交缠在一起的呼吸声却没有丝毫暧昧的成分,反而极度的紧绷,仿佛连接在他们之间的那根线已经摇摇欲坠岌岌可危,只需要稍稍用力就会彻底挣断。
冰冷又滑腻的冷汗从他的皮肤深处渗了出来——此时此刻,不止是黎以念,就连乔屿泽也感受到了刻骨的恐惧,伴随着恐惧而来的是一种极端荒谬的感觉。
或许就是这份荒谬,让他无视了这份摇摇欲坠的危险。他低低的开口:“我的父亲……他年轻的时候有过不少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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