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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喝完杯中的茶,起身从袖中摸出枚墨玉放桌上:「今天出门急,没带别的,这个送你吧。」
玉饰通体玄黑,不含半分杂质。
汤晟心情不赖:「从塞北带回来的,让它跟着你,沾沾江南的灵气。」
我有点意外:「将军要走了?」
他的笑颜俊秀:「茶不错,下次我来的时候,再煮一壶。」
这人可真聪明,怎么知道我问的是他还来不来。
我跟着他笑:「好。」
2.
桃花枝
汤晟再来梦香楼已是五日后。
天连阴着,春雨淅淅沥沥下了三日,不见放晴。天越差,梦香楼的生意越好。众人叫嚣着让我跳舞,还指明要胡舞。
京城盛行胡舞,舞姬须得赤足跃于鼓面,在鼓上舞。
胡乐明快,紧张之处乐曲藏玄机,势如破竹。跳完后我有点儿累,下腰身回眸时,看到人群中站着汤晟。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肩头上还有春雨湿痕,正静静地看着我。
众人拍手叫好,他跟着鼓掌,眼里含着笑。
我从鼓上跃下,准备走下舞台时他伸手接我。我怔愣,在出神的须臾被他揽进怀里,抱了下去。
他的声音紧贴着我的鬓角:「不穿鞋袜,不怕伤着么?」
我这才看到地上碎了个茶盏,满是碎瓷片。
我用衣衫藏了藏脚,等楼里小丫头送来我的鞋袜后,赶忙穿戴好。
他牵我回屋,不忘问我:「茶煮了吗?」
我窘道:「没有。」
「不妨事,现在煮也来得及。」
「我煮茶技艺一般,怕被将军笑话。」
汤晟一副对着旧友才有的口气:「那你抚琴,我来煮。一首曲换一杯茶,就这么说定了。」
不用在贵客面前丢人现眼,我自然愿意。如果能喝到他的一盏茶,别说一首曲,就是十首百首我也愿意。
然而茶不似酒,一壶完全足够。
我隔着缭绕茶雾看汤晟,听他娓娓讲起很多事,关乎塞北明月、征途趣闻。
茶快凉的时候,我笑道:「将军对塞北了如指掌,仿佛生在那儿,就是那儿的人。」
汤晟摇头:「不是。」
「那将军是哪里人?」
「济宁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