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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扶着秋杉的手,看了她一会,才缓缓开口,「本宫自然相信福才人非故意为之,福才人怎会拿自己的孩子儿戏。」
福才人身着素衣,头上的发饰也十分朴素,想来是因着痛失孩子,为孩子着孝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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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臣妾没有福分为皇上诞下子嗣,怪不了旁人。」福才人说着,垂下眸子,满脸哀痛。
我瞧着她这副样子,当真是无辜至极。
但愿是真无辜。
「若你福浅怎能得皇上宠爱,如今这满宫出身名门的妃嫔,也不及你的恩宠,你又何必妄自菲薄。」我淡淡开口,话里不带任何情绪,「许是那孩子无福,现在最要紧的是福才人好好静养身子,方能继续为皇上诞下皇嗣。」
福才人抬起头,一双眼水雾雾,煞是让人怜爱,「皇后娘娘当真是仁德,都是臣妾让皇后娘娘受了皇上的苛责,还让皇后娘娘受了伤,臣妾当真是万死不能辞。」
我的心猛地一沉。
皇上砸伤我时并未有旁人在场,事后我亦未张扬,除了鸾凤殿几个亲近的人,旁人并不知晓我受了伤。
为免引起议论,我平日出门时都会用青丝遮住伤口,刚刚在太后宫中若非是离的那般近,太后看的细,也不会察觉到我的伤。
偏偏,福才人知晓,不仅知晓我受了伤,还知晓我遭了皇上的训斥。
依着皇上的性子,他既没有定我的罪,也不会在旁人面前提起引来非议,在福才人面前自然也会替我说话,撇清我的嫌疑。
「福才人这是说的什么话,没有护好你肚子里的皇嗣,自然是我这做中宫娘娘的不是,福才人何错之有。」我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
看来我宫中的眼线还真不少。
区区一个苦役出身,竟都能把手伸到我的宫中,是我大意了。
我的眼神在秋杉和龄芝身上匆匆略过。
龄芝是太后的心腹,对太后忠心不二,这些年我对龄芝的好也未能动摇她半分,福才人无权无势,想花些银子买通龄芝得消息,绝无可能。
秋杉是我亲自挑选的,我对她一向放心,她心性单纯,没有那么多坏心眼,但要说她会不会被收买,我没有绝对的把握。
说来好笑,我不喜太后的行事做派,可最后,太后送在我身边的人却让我用着最放心,我亲自挑选的人,我却不敢如此信任。
「皇后娘娘如此大度,是臣妾多虑了。」福才人从身后的宫女手中接过一枚玉佩,「臣妾是粗鄙之人,旁的也不会,进宫之前跟着师傅学了十年的玉雕,便亲自雕了块玉石赠与娘娘,还望娘娘不要嫌臣妾手艺粗糙。」
秋杉走上前,接过玉佩,呈在我面前,我看了一眼,雕工很是平常,并不出众,但看得出花了不少心思。
失了孩子,还想着做枚玉佩赠我,福才人当真是有心了。
「既是福才人一片心意,本宫便收下了,福才人的身子还未大好,外头风大,快回去歇着吧。」我让秋杉收下玉佩,浅笑着说道。
福才人跪安离去,我深深地看了秋杉一眼,搭着龄芝的手往回走。
路过春雨轩,我听着里头吵吵闹闹,还有哭声,便循声进去。
踏过朱门,我看到连良人抽抽噎噎的跪在一旁,衣衫不整,发丝凌乱,十分狼狈,而谢嫔正拿着长鞭,颐气指使,指着连良人骂的不堪入耳。
「住手。」
我厉声开口,谢嫔吓得扔掉了手中的长鞭,跪下问安,连良人也连忙挪动身子,朝我跪安。
「谢嫔,你为何在宫中动用私刑,你可知在宫中动用私刑是大忌,何况连良人是宫里的主子,若有错,自有本宫决断,你怎能如此鞭打妃嫔。」
我眼里都是冷冽。
谢嫔是最早一批侍奉皇上的老人,自皇上幼年时就进了王府,当时谢嫔是王妃,后因脾气不好,善妒,德行有亏,再加上皇上对先前那位情根深种,在皇上登基时,恰逢谢家倒台,最后只封了个嫔位给她。
也因此,谢嫔的脾气更加不好,仗着是皇上身边的老人,没少给其他后妃脸色看,动辄打骂宫女。
这两年,谢家又重新东山再起,得皇上重用,加上谢嫔本就是皇上身边的老人,所以宫里的人对谢嫔多有忌惮。
对我这个皇后,谢嫔是更加不满。
皇上的心思,我大概能猜测到一二,招揽先前不被重视的官员,培养自己的势力。
所以对谢嫔,只要她不过,我便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对她宫里的宫婢也是时常赏赐些俸禄。
可今日,她竟胆大到对宫嫔动手,我不免有些生气。
连良人的母家只是个小官小职,连良人也是个胆小怕事,性子懦弱的,和谢嫔同住一宫没少受谢嫔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