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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是借口,但有了冠冕堂皇的理由,人总是难以压抑自己的心思。
也真是巧了,顾经纶今日无事,在司教所作画。
我吩咐叶远守在门口,同顾经纶说明了来意。
他十分热情,备好了笔墨,细心的教我。
顾经纶似乎生来就是一位画师,在我眼中,他只是随意挥洒几笔,就能化腐朽为神奇,不论我画的有多惨不忍睹,他总能修饰的很好。
不知不觉,天色黑了下来。
「天色不早,本宫便先回去了,改日再来找顾先生学习,今日当真是麻烦顾先生了。」我依依不舍的说道,一步一回头,直到走出司教所,才快步离开。
回去时,秋杉和涟芝都已经回来了,涟芝朝我微微点头,看来她已经办好了此事,只待过几日收消息即可,我也微微点头回应。
今日见着顾经纶,我连胃口都好了一些。
晚上我收到了大哥的回信,卞州旱灾比他相信中的还要严重,他当真是感受到了什么叫民不聊生。
卞州处处干涸,见不到一丝绿植,原先肥沃的土壤,都干涸成了黄土块儿。
不仅如此,卞州的难民逃到江南以后,四处打家劫舍,只为了一口吃的,而还留守在卞州的灾民,没有一户不在易子而食。
相互交换,直到吃到只剩家中最壮的,饿的受不了,便杀人吃尸体,喝血吃骨头。
没有水,他们就喝人血,吃烤人肉,那副凶残的模样,大哥说,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大哥在信中写的绘声绘色,我忍不住胃里的不适,阵阵干呕。
这世道,当真有吃人肉而活,我不敢相信,这是怎样的一副惨况。
好在大哥去了江南,他在江南和卞州的关卡处设立粥棚,不论是在江南的难民还是卞州城中的难民,都可去领粥饱腹。
大哥带着风家的私兵,日日在卞州挖地井,从江南打水到卞州城,好让卞州的百姓能维持日常的喝水需求,至于用水,暂时还没有办法解决。
江南一行还算顺利,没有人刻意为难,我想,应当是白相忙着引水工程,抽不开身为难大哥吧。
毕竟引水工程才是大事,即便大哥赈灾有功,也不及白相的引水工程功劳大,白相自然也懒得去管大哥这点小功劳。
可这对现在的风家来说,确是打破僵局的一个好时机,大哥十分重视。
信中,大哥还提到,他已经听取了我的建议,在尝试着和江南的官员接触,但江南主商,官员不过是提线木偶而已。
江南富庶,商户众多,且十分的团结一心,垄断市场,还开拓了和外国的邦交,有不少富商拎出来比国库还富余。
江南的地方官也只能看着商户的脸色办事,不然只要商户团结一心,江南一带随时可以爆发民乱,江南商户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关上门,就能逼得官员亲自上门致歉。
久而久之,江南的地方官已经没了多大的作用,完全是商户说了算。
我思索了一番,若是如此,大哥也可和江南的商户多打打交道。
这么多年来,风家甚少养私兵,只有为数不多的一些,保护风家众人,一来是父亲为了避嫌,二来是父亲清廉,养私兵花的银子不在少数,不做贪官污吏,怎么有钱养私兵。
如果大哥可以和江南的商户打好关系,或可借他们之手,养风家私兵。
我虽想让风家维系风光,但有些事做不得,我断是不会让父亲变成贪官污吏,贪污受贿,鱼肉百姓。
私下经商或是个好办法。
朝廷律例严令禁止朝廷官员经商,但放眼朝中,不论是大官小官,能有几个不是趁职位之便,私下经营商铺,多赚些银两,仅凭着朝廷俸禄,那只能勉强养活一大家子人。
只是父亲太过正直,一直不肯干这违法乱纪的事情,都是靠着朝廷俸禄和皇上的奖赏过活,好在父亲每每战胜归来,皇上都赏赐父亲一番,不然就那为数不多的私兵,父亲也养活不起。
今时不同往日,白相野心勃勃,父亲再这般行事,风家就只能成为案板上的鱼肉。
我写好信,让秋杉送出宫。
也不知父亲和西绥的战事如何了,我听闻谢家阿哥已经找到了,他在战场上受伤跌下悬崖,险些丧命,瘸了一条腿。
皇上念在谢家多年为朝廷办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将那事拿到明面上来说,得知谢家阿哥一条腿废了,也没有过多苛责,这事便就算翻篇了。
和贵妃的体面给了,谢家的面子皇上也给了,我觉得十分的讽刺。
父亲出生入死的为大御,为百姓,皇上都没有对父亲如此宽容,我替父亲觉得不值当。
「主子,钰嫔传了信来,请您明日去她宫中下棋。」秋杉进来回禀道。
我点点头,轻声回道,「你去回了钰嫔,本宫明日去她宫中用早膳。」
我想着午后去司教所同顾经学习丹青,等过了年,他便要忙着去司皇所,这段时日快到年关,皇上下了恩典,让大皇子和大公主好好玩耍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