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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平复下心情,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摇摇头,「怎会,不过是个宫婢,这点权力福良人还是有的。」
穂笙的眼神阴鸷冷傲,我被她看的心里发毛,连忙借口离开,临走时,我看到她弯起嘴角对我一笑,那个笑容,和六年前的一模一样。
脚下一软,我的身子微微一晃,我连忙扶着一旁的树枝,匆匆离开。
她出来了,福良人竟然把她给带出来了。
更让我害怕的是福良人不仅咬着我不放,还对我十分的了解,那里的事情,除了钰嫔,宫中恐怕就无人知晓了。
福良人是如何知晓,她似乎在窥视着我的一举一动,把我了解的十分透彻。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的荣恩殿,我只知道一走进荣恩殿,我便整个人瘫软在地上,是叶远将我抱回到屋子里。
躺在床上,我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
为什么,为什么封存了这么久的事情,又会再次揭开。
我以为我可以很好的将这一件事情掩埋下去,把六年前的那一切全都结束,可是为什么,这件事情不仅没有永远的封存,还成了我的软肋。
我意识到了危机感,福良人想用那里的人来对付我,那里,终究还是成了我最大的威胁。
是我的一念仁慈,才留下了后患,穂笙,她一定想尽办法,喝干我的血,吃光我的肉。
想着想着,我的意识渐渐模糊,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只知道梦里,曾经的一张张脸不停的在我面前放大,想要吞噬了我一般。
「不!」我惊喊了一声,从睡梦中坐起,浑身都湿漉漉的,贴身的寝衣贴在身上,又粘又痒。
身上烫的厉害,我起了烧。
「主子。」秋杉听到我的动静,立马推门而入,换了我一声。
她走到床前,看到我的发丝黏在脸上,脸颊异常的红润,摸了摸的手,惊呼出声,「主子身上好烫,奴婢去请骆太医来。」
「等等。」我急忙拦下秋杉,「不要去请太医,本宫不想惊动任何人,去打些水来给本宫擦一擦身上的汗。」
我突然觉得有些好笑,过了这么多年,我看到穂笙,竟被吓得起了烧。
与其说不想惊动别人,倒不如说我是不想让福良人和穂笙看了我的笑话,若是福良人知晓我被吓得半夜起烧,她就会知道,穂笙足以击垮我。
我很清楚我是被吓得起了烧,休息休息便好。
「那奴婢去打一盆热水,给主子泡泡脚驱驱寒气,定是白日在雨中行走,受了风寒。」秋杉应了一声,退下去打水。
我从床上坐起,靠在床头,脑子里满满的都是穂笙的脸。
六年前。
贞元三年,新皇登基三年,太后大肆为皇上准备选秀大典,各名门贵族都在为了这一日做着准备。
这是新帝登基后的第一次大肆纳妃,他们都眼巴巴的想把自家的闺女送进宫,以为自家争些荣耀。
我也不例外,母亲早早的便为我准备好了一切,同时太后娘娘,皇上的亲额娘,我的姨母,也在期盼着我进宫的这一日。
那一日的日头十分旺盛,明明是二月的天,我却被晒得浑身出汗,这是我为数不多出府的时候,但我心里很清楚,从将军府到皇宫的一路,可能是我最后的自由时光,进了宫,我便是笼中的小鸟。
出门前,母亲在我耳边千叮咛万嘱咐,大邸也都是些让我好好听太后的话,在后宫要谨言慎行的话,我一边应付着母亲,一边收拾自己的包袱。
马车早早的便停在将军府门口,我带着叶心和叶欢走上马车,这两个丫头从小跟我一起长大,也是我带进宫的陪嫁丫头。
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和许多陌生的人相处,带着她们,可能是我心中唯一的慰藉了。
皇宫比我想象的还要大,还要奢华。
光是初选的地方,就有半个将军府那么大,而这只是皇宫一处小小的角落而已。
我站在人群中间,身边都是和我差不多年纪的女子,有的衣着华丽,有的寒酸不已,熙熙攘攘的嘈杂,吵得我有些头疼。
我转过头,看了一眼在远处等待的叶心和叶欢,她们两个丫头费力的挤在人群的前头,好让我一眼就能看到她们。
看到她们,我的心才稍稍的安了一些。
一旁的嬷嬷检查着各小姐的身形,我看了看自己,想着这第一关我就过不去,应当就可以回府,不必进宫了罢。
但我的想法并没有如愿,嬷嬷看着结果,又看了看我,再三的确认了我的姓名后,将我留下了。
我茫然的看着四周,看着她脸上的神色,又看着坐在上头的太后,一切,我都明白了。
是太后关照了这些嬷嬷,要留下我。
初选后我被留了下来,一同入选的人都住在镜心院,吃穿用度都是一样的待遇。
和我想象中不同的是,我以为宫里面的生活十分奢华,但并非如此。
只有得宠的,位高权重的,才能过奢华和随心所欲的生活,不得宠,位分低的妃嫔的生活十分艰苦,还受人欺凌。
镜心院中的生活十分艰苦,比我在府中的生活艰苦的多,陪嫁的丫头们都不能近身伺候,安置在宫人房里头。
六个人同住一屋,穿嬷嬷给的衣裳,梳同样的发型,画同样的妆容,嬷嬷说只有这样才能看出谁在众人之中最出众。
嬷嬷的话没有错,没有了精心打扮,一样的衣裳和妆容之下,谁的模样更好,身形更好,气质更好都是一目了然。
那时我还年幼,和她们经过严格筛选的站在一起,我显得十分矮小和格格不入。
我的长相还算出众,但我年纪尚小,身子都还未发育,胸前平平,不似她们般丰满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