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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我还留着她,是我太过自信了,进了清宫,我就以为不会再有人知晓这件事。
斩草不除根,必有后患。
是我一时心软,才让福良人有机可趁,现在后悔,为时已晚,楚穂笙和福良人二人凑到了一起,我往后的日子,恐怕就热闹了。
我想起了先前太后给我,让我在白苏苏的膳食中下的毒药,小半瓶倒给了桂花树,还剩个小半瓶。
眼神瞟向梳妆台,我想赌一把,若福良人倒霉,死了是她的命,若福良人运气好,没吃到毒药,也是她的福气,我便断了用暗害的法子解决掉她的念头。
我深呼吸一口气,平静的说道,「明日你去一趟御膳房。」
这么多年,楚穂笙变得如何了我不知晓,可我变得如何了,楚穂笙也不知晓,我早已不是当年单纯天真的我。
我们重新变得陌生,即便是对手,也是陌生的对手。
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我眯起眼,眼神中闪过一抹冷冽,楚穂笙,六年前她输了,六年后她也不会赢。
六年前是太后救下我,六年后我不会再借太后之手,我要亲自给竹夏报仇。
即便方竹夏不干净,对黎家小姐出手,可她从未想过要害人性命。
后来,我想过,方竹夏入选是一定的事情,所有秀女中,唯有她最出色,太后也有意要让她入选,她又何必多此一举,去害黎家小姐。
那黎家小姐虽有几分姿色,也绝抢不了方竹夏的风头。
方竹夏只是想教训教训黎家小姐,给我出口气,自进到镜心院以来,黎家小姐便对我多番的为难,也是她带头给我难堪。
「把梳妆台上那只白色的小瓷瓶带上,放进福良人的膳食中。」我的语气十分的冷静,好像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一般。
秋杉呆愣了一下,欲言又止,脸上挣扎了好一会,轻声应下。
「下去吧,本宫累了,想歇了。」我揉着发疼的眉心,躺在床上。
一整夜辗转难眠,我既希望明日传来消息,又不想传来消息。
御膳房每日送去五菜一汤,一甜点,我只让秋杉下到其中一碗,吃不吃得到,只看福良人的运气如何。
第二天,我没有在宫中等消息,我带着冉霜,在御花园里头赏花。
开春了,满圆的花争相开放,虽不算鼎盛,也颇有风味,半开的花苞鲜艳欲滴。
「你手上的疤一点儿也瞧不见了,骆太医的医术当真不错。」我拉着冉霜的手,感叹道。
「是长使厚爱,不然以臣妾的位分,哪儿配得上这么好的东西。」冉霜咧嘴笑道,两颗小虎牙煞是可爱。
她一笑,眼睛都眯成了月牙,脸上稚气未脱,就是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
后天就是册封大典,等过了册封大典,我便是婕妤了,可这,远远不够。
我看着远处的花海,心里头在盘算着,有何契机,能让皇上复了我的位分。
自大御开国以来,废后复位,一共有两位,一位是靠着自己的孩子,一位是因着当时的大御内忧外患,皇上为了拉拢朝臣,不得不复位。
孩子不能强求,得瞧缘分,我觉着无甚可能,若上天肯在合适的时机,赐我一个孩子自然是好的,没有我也不想强求。
而这母家荣耀,除非风家权倾朝野,皇上不得不屈服,我觉得也无甚可能。
眼下朝中的势力,文武分派,父亲除了明面上的功劳高,名声大,并无实权,风家的子嗣除了六哥进宫后得了差事,旁的也都是闲散官职。
风家既没有私兵,也没有兵权,父亲除了带兵打仗之外,连兵部和军机营都没有丝毫的话语权。
如此一想,先皇早就忌惮起了风家,才这般的谨慎。
自古以来,有哪位将军和父亲一般,除了大将军的头衔,什么实权都没有。
眼瞧着日头越来越甚,午膳的时间已过去了半个时辰,我心里也越来越紧张。
秋杉站在我的身侧,瞧见我额头上的汗珠子,拿着帕子轻轻擦拭。
我看着在御花园中来来往往的宫女,总觉得她们会忽然驻足朝我走来,急急忙忙的同我回禀,说福良人中毒身亡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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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点点过去,天气阴沉,似是要下雨的模样,好半响,我都没有等到什么动静。
我抬头看了看天,淡淡说道,「走吧,快下雨了。」
「主子……」秋杉低唤了一声,眼神复杂。
我撇了她一眼,不轻不重的说道,「万般皆是命,不必强求。」
我没有问秋杉,那毒她是不是真的下了,也没有刻意去打听福良人宫中的动静,一切都随缘。
活下来是福良人命大,往后还有我们争斗的时候。
还没走回荣恩殿,天上飘起了毛毛细雨,落在我的身上,秋杉拿手遮在我头顶,将我护在身下挡雨。
我们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快步赶回寝宫。
「这雨说下就下,还好不大,主子,奴婢去备些热水,给主子擦擦头发,别着了凉。」秋杉掸着身上的雨水,同我说道。
我点点头,她撑起伞,往外走去。
初春的风吹来还有些凉意,雨滴打在我的身上凉的紧,我脱下.身上的外衣挂在架子上,坐到床上,等秋杉来给我抹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