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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长街初遇,还是秋猎围场,或是冬时湖畔,江南雨下,又或是成婚后游历嬉耍,折枝插花,描眉共曲……
都回不去了。
当真成了隔世经年的梦。
梦醒残红遍地无人收。
【番外二】
所谓清谈会,以玄谈为主,老庄之道盛行。
说白了,就算算卦,大家坐下来聊个天。
谢重姒是向来瞧不上这种故弄玄虚的,当年她在鬼谷治病,也有弟子擅卜卦。
她插了一背银针,见江州司在晃着那龟甲铜钱,咬着牙道:「师姐,你算得再准,都比不上你针扎得准有用——下次能一次找到穴位吗???」
江州司是个冷淡出尘的女子,总是白衣白带,冯虚御风得仿佛下刻就要升天,闻言道:「我尽力。卦象说,你下月便能好。」
谢重姒:「…………」
可一年后,谢重姒还在扎针,江州司每针至少扎她三四次。
自此,谢重姒对「神棍」深恶痛绝。
可她没想到,有朝一日,她当真会赴这清谈会——
去看宣珏的。
秋叶飒飒,红枫似火,整个寒山寺游客如织。
除却来礼佛的香客,还有京中贵人们,来赴一场清谈会。
佛门重地,众人都穿着素淡。谢重姒为了顾及在某人心中形象,不敢着艳色,只裹了件嫩黄袄裙,发饰也仅玉簪。
同她平日里非红即紫差了个十万八千里。
侍女就带了个叶竹,甚至于未骑马,老老实实坐了次马车。
那悬着宫闱牌令的马车在山脚停下,叶竹纳闷于谢重姒的反常,先掀帘出车,搬来车凳。
还没等她放稳好扶谢重姒下车,谢重姒就轻盈一跃,越过车凳,稳稳落地。
显然不耐烦这些繁琐礼节。
叶竹:「………………」
殿下,你何苦为难自己。
上了山,就见已有三两人对坐交谈。也有棋局已开,围观者不少。
谢重姒左瞧右看,未见到想见的人,便提着裙角跨过寺门,闲逛起来。
叶竹在她身后亦步亦趋,小声道:「殿下,咱们越走越里面啦。往回走吧。」
而且,您就算不入殿跪拜,也最好点个头表示尊敬啥的啊!
谢重姒眼中带着好奇,一路打量一路走,只道:「这山看着不大,寺庙倒不小。」
不知多久,两人入了一处偏殿。
似是有些年头了,红墙上青苔斑驳,金顶也残损脱落。倒是里面的佛像,庄严依旧,宝相光华,捻花垂眸,神态慈蔼,端视苍生。
谢重姒盯着那佛像看了片刻,正准备离开,却听到有老者苍声道:「施主不坐会儿么?」
这时,她才发现,在角落处,两张蒲团,一木桌,桌上是下了一半的棋。
一个身着袈裟的老和尚,正在与自己对弈。
因为某些原因,谢重姒近来对棋道兴趣不小,不假思索上前。
坐在老和尚对面,颔首道:「那就多谢大师邀请。」
她正准备看棋,却见老和尚把黑棋盒子往她这边推了推。谢重姒一愣,捻子落子。
老和尚边下棋,边随口道:「今儿听到喜鹊啼唤,果真是有贵人要到。上次见到殿下,是您三岁时。一晃就这么多年啦!日子过得快哦。」
谢重姒微微一僵。
寒山寺是国寺,她父皇也没少令僧人替她算卦卜象。
有传闻说她十二岁有死劫,逃不过。
就是从寒山寺传的。
这么一想,谢重姒眼神瞬间有点变了。
老和尚也不在意,有一搭没一搭和她交谈,手上棋路却寸寸紧逼。
谢重姒这种想到哪下到哪的,完全不是对手。
「我输了。」谢重姒也不恼,她本就玩乐般心态,投子认输。
老和尚笑呵呵地道:「殿下下得不错。你这般年纪,很少有能和我撑过中盘的。下赢过我的,也只有宣家那小子。」
「嗯?」谢重姒来了兴致,「宣离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