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另有其人说(第2页)
蓉妃和德妃脸色阴沉沉的就退出了帐外,还不忘把那个多嘴多舌的清和小公主也一并拉走。
“陛下,这些方子药材还需细研,臣等也先行退下了。”几个太医现在说话都还直打哆嗦,哪里敢多停留片刻,好不容易先稳住了慕沉川半死不活的情况,就怕这小祖宗毒性突然恶化,到时候就怕自己的脑袋都不保。
九五之尊挥挥手,营帐中总算空落落了下来。
“皇叔,”他不知道现下的话该如何开口,所以只好盯着慕沉川那有所铁青的面容,“您有何打算?”
谢非予转过身,绯红的裙角如同业火红莲的灼烧,金丝银线雕琢的凤羽熠熠生辉,男人的指尖捻着一颗小小的玉珠,如同在漫不经心的把玩:“中了毒就交给太医院,下毒的凶手,自然交给赵大人。”他这几句话中规中矩,仿佛并不想太过搀和,更像是丢出了一个烫手山芋。
“吓?”正慢慢往帐门口挪动企图偷偷溜出去的赵鄄城赵大人双腿一软就噗通跪了下去,简直晴天霹雳!“微臣、微臣……”他连话都说不完整了,赵鄄城叫苦连天,怎么谁犯了事都是他的锅?他一个大都府尹,是遭了什么孽摊上这等事?
九五之尊被谢非予竟然会这么无所谓的口吻也惊到了:“就这么全盘交给赵大人了?”他有些不敢置信,按着皇帝陛下的想法,这么重大的事件自然应当提请大理寺追查,由容则全权接手,赵鄄城毕竟搀和不上、不得要领细究,可九五
之尊看到谢非予不置可否的颔首,于是清了清嗓子,“赵鄄城,慕四小姐在夏月身中剧毒,这件案子,就交托给你了,可别辜负了朕和贤王的用心。”
用心?九五之尊没看出来,谢非予这一副草草交给赵大人了事的样子就仿佛在说,他更希望能息事宁人,不多追究,好似一个慕沉川受了重伤或者这一次性命不保,谢大佛爷也不想掀起更多的风浪。
于是皇帝陛下打心眼里有两分替慕四小姐可惜,她在谢非予眼中究竟知否自己的地位呢。
那头的赵鄄城早就背后冷汗一片,刚才还在试图默念“诸位看不见臣、看不见臣”的赵大人现在只想给自己两个大耳瓜子,听起来多像是大佛爷看重你,将这么重要的案子交给了你赵鄄城大人,可赵鄄城心里头还真是一万个不乐意,这别人的案子,是费脑子,谢大佛爷的案子,办不好那是会掉脑袋啊!
赵鄄城就觉得自从认识了慕沉川那个小姑奶奶,每每都将自己陷入了进退不得的路。
“啊,微臣恐怕……”难以担此重任啊,这话还没说完,就瞧见谢非予微微踏前一步,佛爷的目光低低沉沉好似千斤重担压在了身上,赵鄄城嘴角一抽收回了话换了个说法,“恐怕……力不从心,毕竟臣虽掌管大都六地,可平日里极少参与皇亲国戚之案……”这里头的恩怨权势哪里是他一个赵鄄城单枪匹马能全部摆平的。
今天的案子,一看就不是那么简单的要死一个慕沉川,但凡和这佛爷牵扯上了,所有人都敬而远之的好。
就如同九五之尊说的,若目标是谢非予,呵呵,赵鄄城觉得自己哪怕有十个脑袋也不够让佛爷砍的。
“怎么,赵大人不愿意接手本王的委任?”谢非予这口吻中的不满叫赵鄄城脸色发白,“安国侯府、太傅府、还有吕家的那些出言不逊者,所有牵连的人都要一一盘查,怎么审案调查,难道还要本王教你不成。”
“不敢不敢。”赵鄄城头更是不敢抬。
“皇叔,”九五之尊一听就知道不对劲了,他口中说的那些个无不是朝廷现在的大势者,这要是真不分青红皂白那么一抓,还不得闹翻了天,他连忙安抚,“皇叔稍安勿躁,当前最重要的还是先想办法医治慕沉川,必要时朕可派遣容则与赵大人一同审理,相信有容则在,您也可宽心。”铁面无私容大人,有他坐镇赵鄄城都能宽心不少。
“是是是,”赵鄄城连忙附和,“陛下和王爷愿将如此重大的案子交给微臣,便是信任微臣,微臣定将竭尽所能,令案情真相大白!”赵鄄城狠狠一磕头这才退出了门去,这才一跨出去腿脚就软的站不住身。
翻了天了、翻了天了,明明没见那佛爷对慕沉川有诸多关心,如今男人话一出就直指那些个朝廷忠臣后宫嫔妃,赵鄄城一个脑袋两个大--这谢大佛爷究竟是看重慕沉川,亦或只是想借慕沉川此番中毒而给那些人一个连坐下马威呢?
赵鄄城不知道,也不想去明白,他现在最想的就是赶紧找那容则大人商量一下如何保住脑袋才是啊。
皇帝陛下看着赵鄄城急冲冲掀帘出帐的身影:“想不到一场盛会如此结束,叫人唏嘘不已。”谁会料到这样的血光之灾,这么多年以来的一场异变。
盛世枯病,就和这北魏朝堂一样,表面上和乐永康,背地里暗箭丛生,谢非予垂眸:“今年的夏月酒是五品阁所备?”
“朕正打算去查一下,”九五之尊和谢非予的想法总能重合,“虽然太医验了所有的茶酒并无差池,但朕必须亲自去阁内查看,”夏月多少的人都吃了御膳房的菜肴、五品阁的酒,倘若真的有什么太医疏忽的地方,岂不是要出大事,他指了指床榻上的人,“慕沉川暂时只能安置在东崖的夏月营帐。”中毒的那么深,谁也不敢贸然动他,他这么说着,外头的刘公公已经意会的进来了。
“陛下,您的马车已备好。”刘公公尖声一唤。
九五之尊临走前还不忘多看一眼谢非予,欲言又止还是没起了话头,掀帘而去。
谢非予听到外头马车踢踢踏踏的远离,这才转过头去看脸色铁青的慕沉川,他没有动,只是远远的看着她。
昏迷的人不抵睡梦之人,她没有蹙眉没有痛苦,如果擦干净了血渍,兴许你会以为她只是睡着了。
谢非予的脸色刹变了两分,与方才人前截然不同的冷峻而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