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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歆叶非予虐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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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她可为刀剑(第1页)

鞋履上的绣花在微弱明光下也同样熠熠生辉,缓缓的延伸到了飞鸿的长袖,绣上纹章凤羽凛然,只一眼,就能叫你此生难忘。

“谢非予……”安国侯咽了下口水,这男人摆着自己的寿宴不去参与,竟会躲藏在这间笑物资里,反让自己这位女儿出来将话说的明明白白不过是要他慕冠逸的恼羞成怒供认不讳,慕沉川是个惺惺作态的表演者,将一切阴谋眼演给那高高在上的谢非予看,他们早就串通好了!

安国侯的手下意识的撑了下身后的桌案,那桌角不稳晃荡着,就好像现在倒悬的心跳。

咚咚咚。

他才是那个被守株待兔,已无退路的人。

谢非予颀长的身影落坐在椅上,他并不关心安国侯究竟犯过多少的罪孽,也不在意如今他这些雕虫小技是如何咬构陷自己,他反而看着身前爬起身对着慕冠逸的,慕沉川,这对父女的互相揣测和较劲。

慕沉川,显然更胜一筹。

谢非予惦了惦一旁的热茶,谁也不知道那盏碧绿清茶是何时出现在案上的,谢非予挑了挑眉:“你请本王看这场戏,莫非只是为了让我谢非予知晓,你的忠心?”谢非予其实对慕沉川抱有过好奇,慕四小姐从来没将自己当成慕家人,反而更多的时候千方百计坏了那些人的阴谋诡计。

她是有些头脑,凭着几分小聪明,周旋在其中,这若是换了旁人,不知是早就对这些位高权重卑躬屈膝抑或早已黄泉碧落,厚土三尺了吧。

所以谢非予在这个时候,当着早已如同仇人的父女问出这样一句话,也同样是在将慕沉川的立场摆明。

忠孝节悌,慕沉川,你究竟做何种选择。

“不,”慕沉川伸手揉了揉自己方才被掐得生疼的脖颈子,她回过身朝向黑暗中的谢非予微微躬身,“只是想让王爷您知道,臣女的刀枪剑戟亦有用时。”

慕沉川可以为刀,可以为剑,全凭王爷如何使用——这仿佛是许久以前就立下的一个誓言,却到了如今才真正显出了它的意义——好像那日深宫内院的皇家校场,没有黄沙却只有零星的飞花散落在脑中,令他有些猝不及防的心头一跳。

慕沉川深深吸了口气:“父亲大人,毒杀沈婉谋害陈夫人,这些连圣上都不知道的事,您倒是记得清清楚楚。”她的冷嘲热讽在安国侯看来,比之如今的视线更叫人觉得刺痛。

安国侯现在的脸色跟见了鬼没差别,那些大逆不道的话早就落在谢非予的耳中,一字不漏,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情算不算颓然却着实沉重的无法将头抬起来,口中低声一喃:“沁蓉说你不会上当……”可慕冠逸不信,所以落得如今的境地,他唇角好似带着凉薄自嘲的笑却又在那瞬间泯紧了唇,好似突然之间做了什么决定,他抬手一挥,宽大的衣袍中有银色的光芒倾泻而出!

在慕沉川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谢非予早已瞥见,他原本浅酌的茶盏晃了两滴热茶,手中碧玉的杯盖已经“喀”的打在了安国侯的手上,好似一片夜中穿梭的树叶,碧波无痕。

“哐当”安国侯大惊之下手中的东西就掉在了地上,那是一把匕首。

他随身携带却意图在这个时候,寻死。

就仿佛是事情败露后不堪后果的选择自尽逃避,如同将所有的过错全然揽在一个人身上。

慕沉川只是呆愣了一下,她的腿脚快过脑中所想身体已经冲上了前去,一脚将那利器踢开了两丈远。

“蓉妃娘娘真是好本事、好口才,令父亲您即便死也要替她挽回这一切。”安国侯的这一出戏,慕沉川已然明白——老侯爷想要利用罗汉虎符陷害谢非予已无可能,但不代表这件事已经结束,如今他的卑鄙行径早已被这男人知晓,那么——何惧来一场你死我亡的较量。

安国侯若是死了,若是在谢非予寿诞这一天死在贤王府,那这绝非小事一件,倘是有心栽赃嫁祸和这些信件虎符联系在一起,而谢非予又在当场的话,谁胜谁负谁逼死了谁还不可言说,毕竟谢非予这样的人从来没将别人的身家性命放在眼中,就连杀人都不曾眨眼,言谈举止想要逼死一个人,那真是太容易了,比如,吕宪。

慕沉川现在却只想给那远远看着一切发生的慕沁蓉鼓个掌比个六,安国侯本就是个贪图名利的卑鄙小人,然而蓉妃这最后一计竟也能叫自己的兄弟牺牲性命,只为了让谢非予难逃干系。

安国侯一双眼直挺挺的盯着地面,他的口中喘出的粗气足以证明现在的慌乱和无可奈何。

谢非予搁下了手中的茶盏:“老侯爷,你我都知蓉妃不是幕后之人。”想要定这样一个计谋没有位高权重的人作里应外合的准备是绝不可成的,只是不知朝廷里究竟是哪几位大人都参与了此事,今夜到场的人中各怀鬼胎都在等待静候什么。

这一场风雨,还没到来的时候,现在?现在不过是密布的阴云罢了。

老侯爷额头的汗水啪嗒落在地上,他却突然唇角微微笑了一下,仿佛这才是真正的目的——凌乱的脚步带着几声厉喝从前院冲了过来,如同潮水铺天盖地,

火把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庭院,慕沉川心头微惊,她连忙上前贴上门缝。

外头的庭院里已经涌进来了许多御卫军,严将军腰间配着光芒灼灼的宝剑,他朝着两支小队一挥手,都带着猎猎的风声,火把噼里啪啦的响声叫人莫名心慌意乱。

“搜!”他大喝一声几乎要响彻整个后院,“给我仔细的搜,一间一间都不要放过!”

御卫军。

那不是皇帝陛下的亲卫吗,没有他的命令又怎么可能如此气势汹汹由着严将军带领冲到贤王府的后院来,仿佛要抓什么大逆不道的反贼一般!

慕沉川扭过头就看到谢非予也已经来到了自己身边,他眉头微微一蹙,脸上不着痕迹的闪过两分诧然:“是陛下,为时已晚。”他似突然想明白了一切,落出口却是这么一句话。

慕沉川没有听明白:“陛下怎么了?”她一把抓过谢非予的衣袖,却猛然倒抽口气,没错,他们都知道蓉妃不是那个幕后之人,还有人权力更大,若是九五之尊——设计了所有的阴谋——若这是九五之尊与安国侯之间的一场交易,而非那钟离赐,钟离氏不过也是皇帝陛下的棋子,九五之尊想要十四州之首的兵权收归已久,既不能杯酒释,又不能动以武,那么何妨来演一场,众矢之的谢非予呢。

所以,安国侯那阴沉的低笑中几分诡异,因为——你们永远斗不过皇帝陛下。

因为,即便是安国侯,也只能沦为九五之尊的棋子,谢非予既然不愿与蓉妃合作,那么就该让九五之尊杀了他——杀了这个从来低不下头,眼高于顶得的人!杀了这个趾高气昂仿佛天下谋算都集于一身的人!

幕后之人——老谋深算皇帝陛下。

谢非予顷刻思虑间下意识朝后看去,他说,为时已晚。

慕沉川顺着他的目光才发现,原本一直战战兢兢站在身后的老侯爷腿脚已软,整个身体瘫在了椅子上,慕沉川心头咯噔就冲上前去按住了慕冠逸的胸口,那胸口起起伏伏已经发不出任何的气息,老侯爷的口中似是凝了半口腔的血,吐不出、咽不下——他服毒了。

安国侯既有了破釜沉舟的心自然不会再叫慕沉川和谢非予破坏第二次,他有着必死之心,已自知,那万人之上的神龙天子利用他下一个局,最后,定然也不会放过他,那么——该死的人就绝不止他安国侯一个!

老侯爷濒死的眼神在昏暗的室内如同幽魂一般死死看着谢非予。

好像诅咒,好像怨恨,这个男人终是要毁在自己手上。

他听到了外头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心里头不知是兴奋还是痛快,整张脸上流露出的古怪神情令人觉得可怖惊悚。

“他不能死在贤王府……不能死在这里!”慕沉川脑中唯有的念头只有这个,那些御卫军是来找安国侯的,绝对——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发现他们,不,确切的说,是发现谢非予和死去的安国侯在一个房间里,这里还有满地的狼藉证据。

“他服过了银稞草,后宫常年用来明争暗斗的玩意,救不了也不会查出来。”谢非予一眼就明了,那些妃子们偷偷刺死奴婢和宫人常用的手段,蓉妃那应该有不少。

慕沉川双手死死一握拳,被谢非予现在还镇定自若的样子给急到了:“外头的御卫军马上会搜到这间屋子,你不能留在这里,前门走不了,”她拽住谢非予就着隐约月光往里屋一推,“你有办法出去对不对,走。”她说的斩钉截铁,颇有几分在深山之中遭受弓箭手埋伏时谢非予的厉声凛喝。

“你打算做什么?”谢非予眉头微微一蹙,慕沉川显然打定了主意。

人可以溜,但是尸体和满地狼藉可溜不掉:“臣女,正在想办法帮王爷您呢。”慕沉川朝着谢非予微微颔首。

一扇扇门被踢开的碰撞声清晰的如同心口被人一记记敲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