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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歆叶非予虐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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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7章 她是个疯子(第1页)

慕沉川就是这般,乖张锋利、不知委婉,爱和恨都明白坦然不会拖泥带水,不会因为一点恩惠就去奴颜婢膝,也不会因为生死相关就要俯首帖耳,这样一个倔强又爱憎分明的姑娘,祁昱修,你要不起。

因为,你没有那份狠心。

祁昱修因她从嗓子里呷出的话语几乎要将自己的呼吸都生生的扼住,有那么一瞬他当真想用尽了手里的力道,只要多一寸多一分,手底下这个姑娘就会立马折断颈骨、奄奄一息——是,愤怒到了理智被燃烧殆尽的时候,就想要放任这样的野兽横冲直撞,慕沉川只会独行其是,既然这么想死,那么就死在他祁昱修手上,和谢非予去黄泉碧落双宿双栖去!

这个念头从脑子里突然冒出来的时候,就连祁昱修自己都被惊出了半身的冷汗,他腰际的扇子“啪嗒”落在了地水缸发出点脆的声响也仿佛突然将她仅剩的半点理智拉了回来。

他送开了手,就似见到了什么毒蛇猛兽一般的看着那个脸色苍白的几乎要死在自己手上的小姑娘,她干呕着嗓子却吐不出任何的东西,满脸痛苦的神色让祁昱修不免脚步踉跄的一退再退。

这种漫长的、煎熬的对峙持续了几近半盏茶的时间。

祁昱修才慢慢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弯下腰捡起了地上的扇子,一点一点的打开,看着上头水墨的图案合着松风竹林的洒脱,那是一片水色明光的景象,他轻轻扇了一下,有凉风习习将屋内暖炉的温度都隔绝。

“慕沉川,你怀疑我的时候就该离开,可是你没有,”他的声音淡淡的从慕沉川的头顶落下,“既然你没有选择离开,那么现在,就没有机会了。”男人如是说。

慕沉川的指尖一动:“你要做什么?”可是她还没有料想得到,那男人突然伸出手就抓过了她的手臂朝里而去,慕沉川的臂膀被撕扯的仿佛要折去,她几乎是被一路拖行进去,根本毫无反抗之力。

“你放开我,祁昱修——你要做什么!”慕沉川的眼神中的惊恐显而易见,可是祁昱修不闻不问,她看到男人用着绳索将自己的双手绑缚起来牢牢的拴在了床脚,“你要……将我囚禁起来吗!”

慕沉川的挣扎只让自己的手腕更加红肿刺痛,皮肤被摩擦开了血痕依旧挣脱不了那些束缚,她看到那男人面无表情站在跟前的时候,突得眼泪就止不住的落了下来:“你不能这样关着我……”她的声音里没有求饶的味道,可是那双眼中的热泪落在手腕,落在地上也好像烫的祁昱修不敢多看一眼,“祁哥哥……”她的声音都沉浸氤氲在痛不欲生之中。

祁哥哥。

仿佛是这一天中,慕沉川第一次出口这么唤他。

祁昱修的脚步“咯噔”一退,他连忙背过了身去,她的哽咽在喉也同样会叫祁昱修心痛难忍。

可是,于事无补。

祁昱修并没有放她,他说,你聪明、有能力、如果不绑着你,我不放心。

呵——绑着。

是像囚犯、还是像牲口。

慕沉川坐在这宅院之中,看不到阳光、看不到星星,是啊,屋中的炭火炉子还在噼噼啪啪的燃着,你丝毫感觉不到一点冬日的寒冷,有饭菜、有清茶,你想要的一切,这个宅中都不会缺,可是慕沉川却突然想起了自己在仲司寺牢狱中的日子,生不如死,没有区别。

所有的饭菜都被原封不动的退了出去,除了清水,她什么都没有动,甚至连口也不曾开,两日之后,祁昱修松开了那些束缚的绳索,因为——她不需要了。

慕沉川几乎两天没有进食,甚至连想要逃跑出去的力气都所剩无几,可是这样的她,却依然用脆弱的生命在和他对抗,祁昱修一度觉得,慕沉川是在以死相逼。

他选择了囚禁她,她便选择在这里为祁昱修同样画地为牢。

祁昱修却只敢在门口看看她:“为什么冥顽不灵。”

冥顽不灵。

慕沉川凉凉笑了声背过身去,什么是冥顽不灵。

“慕沉川,你不懂。”祁昱修只会哀叹,慕沉川不懂他多想让她在北国周全,慕沉川也不懂他如何费劲了心思,慕沉川更不懂,他对她的喜欢本就远远超过了谢非予那个自以为是的男人,那是来自于多年前的一见倾心。

他将手中的饭菜搁置在桌案又退了回去,阳光就明晃晃的落在他的发顶也同样照亮了他水色的衣袍,清清透透的温柔。

慕沉川倚在床沿,只是冷眼扫过:“要么,你放了我,要么,就看着我死。”她的话中没有一分的情绪波动,说到生死也仿佛只是眨眼间的动作和决定,她跌跌撞撞的站起身,一步一踉跄的挪到了祁昱修的跟前。

她无法和这个男人相抗衡,祁昱修不打算放她走,那么,慕沉川绝不可能踏出院子一步。

祁昱修看到她的眼瞳中散落的半点明媚日光,她虚弱、狼狈,可是眼睛里还要燃着那种固执的骄傲的神情,她明明是一个很懂得迂回婉转的人,却要站在自己面前这般刻意抗衡。

曾经,他喜欢极了慕沉川眼中的那种抗争,即便是

现在,也同样爱慕,可是更多的,是你想要将这份骄傲弯折,叫她尝一尝什么是痛哭流涕,什么是大错特错。

祁昱修想到这里伸出手突得一把勒住的慕沉川的脖子,他的胸膛紧紧贴着她的后背,小姑娘瘦弱的肩膀就整个被他圈在怀中,你甚至可以感受到那骨头上的微颤,她毫无反抗的力道,男人右手的细长指尖一下就狠狠掐住了慕沉川的下颌,强迫她抬起头来去看院中的阳光遍地。

慕沉川只觉得下颌被男人的手指掐的生疼,目光许久没有接触如此强烈大片的日光而难以睁开,暖阳落在自己的鞋履上,缓缓的连同身体也会一点点温暖起来,天空是湛蓝湛蓝的,远处有着雪山朦胧的山影,院里的梅花独秀一枝将天青的颜色衬的更是美妙绝伦,院落的外头很安静,偶尔会落得一两声左邻右舍的寒暄。

“你听一听、看一看。”祁昱修的唇就贴在她的耳边,呼出的气息打在颈侧,天空、山景,自由如同鸟雀,耀眼如同红梅,一个人的生活原本可以如此美好——你可以看的到、听得到、近在咫尺甚至伸出手就能触摸的到,“而谢非予呢,他远在千里之外,他很快就会入了大牢成为一个死人、一段历史,难道这世上所能触及的、唾手可得的一切美好都比不上一个死人?!”

谢非予将来是生是死都无所谓,而慕沉川呢,依旧可以过她的日子,甚至远离了谢非予的慕沉川,才是真正的自由,这是祁昱修心中所思所想。

慕沉川的眼睛从微微的刺痛到慢慢的睁大,她能感受到微风吹拂在身体上自己感受到的寒冷和身后祁昱修怀抱的温暖,如此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她听到头顶的小鸟叽喳叫着掠过天际,还能闻到沁满了一院子的红梅落地,自从她被囚于屋内,再无人打扫,如今被风一吹,花瓣就满地跑。

她的肩膀打着颤,连呼吸都没了此前一直硬撑着的那股子心气,好像渐渐放软了噎气,眼中不知不觉盈满的泪水一滴一滴的滚落下来浑然不察。

小姑娘抬起手抓住了祁昱修正扣住自己下颌的指,一根一根的掰开,被扣押的颈上有着泛红的痕迹,慕沉川的眼睫眨了眨,水珠子就挂了上去,好似她经历了这两天生死不能的折磨,见到了如世的镜敛,竟有几分服软。

她转过了身,微微的喘了口气抬眼看到祁昱修如今正低头下来的目光,她的眼中有着一丝水光潋滟,仿佛收起了红梅的艳丽在瞳中释放,竟教祁昱修在这刻都觉得心口发酸。

慕沉川的手想要搭上祁昱修的肩膀可是她没有力气再惦着脚,所以轻轻按压在他的胸膛,尽可能的凑上去想要说些什么:“我知道,你觉得……我欠了你,你讨要的理所当然。”她说着气息还颤了颤,好似在笑又好似在哭,祁昱修想要给予的一切都没有错,“那么我,还给你。”她说到这里牙尖都似咬紧了。

祁昱修猛然心头一跳,整个背后竟是爬满了毛骨悚然,微微愣神之间只见那姑娘藏在袖中的手心猛然有着什么明光一闪而过,男人下意识就一把推开了怀里的慕沉川反手就扣住了她的手腕,顿时,有什么暖流沾染到了指尖。

祁昱修定睛一瞧,大惊失色。

慕沉川的手中握着一把匕首,如今正刺在她自己的胸口,不深,恰好刺穿了皮肤溅出了血渍几点,若不是祁昱修出手的快,现在怕是整把尖刀都要桶了进去。

祁昱修的手都僵在了当场,全身的血都冰冷刺骨,他一把打落了匕首,血渍顺着刀柄的花纹一点点淌过。

“你疯了?!”祁昱修这一声喝的急躁又恼怒,慕沉川的手腕上血迹斑斑,胸前缓缓渗透的斑驳叫人觉得触目惊心。

慕沉川这是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