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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歆叶非予虐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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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1章 王城牢狱近(第1页)

王城里现在是何等的鹤唳风声,况且慕沉川的身份还是个被九五之尊下了圣旨永不得回王都的人,就是栽在谁的手中都是可以掉脑袋的大罪。

“王城我最是熟悉,不回去,我实在无法放心……”慕沉川一想到谢非予此番可能要遭遇的变故,要她在这千里之外安心养病不闻不问,做不到,“……你,不用担心我。”况且蓝衫不能去都城,她身在王城反而能有个照应。

樊月冷眼瞥了那姑娘:“我可不是关心你。”她话语凉薄,慕沉川死不死和她说起来是压根没有一丁点的关系。

慕沉川对她这样的态度反而笑了起来,她脸色很差,这么一笑也没有多好看,但是樊月却愣了愣,原本就弱不禁风的样子如今憔悴一笑反倒有了两分古怪的坚韧在里头:“还请迎送使为我备上快马,劳烦。”她对樊月说话似从来都恭恭敬敬的。

樊月连她的话也没听完就开始朝着堂外走去:“我会为你再备上伤药,”女人的话凛冽冷清,好像天山上盛开的雪莲,细小铃铛的声音就随着阵阵寒风滑落进来,“你要去送死,我可不拦你。”

慕沉川的话就戛然而止,只是对着已经消失在堂外的樊月行了拜行礼。

两盏茶后,天怙城金锣鸣许能震惊渭河地区,长龙一般的火把恰似天上银河落地,铁骑凛凛,旌旗猎猎喧嚣的似要将整座城池都撼动,不明所以的商人们不会知道今夜天怙城如此大动干戈的缘由,在巍峨城门口一行人分道扬镳,就着冬日的月光冷风,慕沉川踏上了回到王城的归路。

时值年节新旧交替,都城之中万家灯火映结通明,正是年年有余一家天伦团聚之时。

北魏大理寺中冷冷清清。

谢非予于几日前方回了朝,一入了王都城门就叫五城兵马司的人给扣下了押到了禁城的大殿之上。

殿上文武百官都在候着,九五之尊一脸阴晦的将满朝弹劾的奏折都掷在了谢非予的面前。

你自己看一看,看看有多少人对你心怀不满,看看自己的身份行事,有哪一点像个北魏王爷干出来的事!

平日里在王城、在朝堂里横行霸道也就罢了,如今两国邦交在上,九五之尊的金牌召令你也视若无睹,是啊——这佛爷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就连皇帝陛下也是,这是在挑战皇家的权威,无视北魏的律法。

谢非予——你还有什么话可以给自己狡辩的?!

九五之尊的每一句话都是你死得其所的理由。

而谢非予呢,他不卑不吭就这么直直在朝堂上跪了下去,确实,谢家王爷枉顾律法,负罪千行,他无话可说。

九五之尊看着堂下的谢非予,那男人依旧艳衣艳裳,眉目如画,他没有低下头去,一双狭长的眼眸就这么盯着当今陛下,他的膝盖跪了下去,但是他的心和他的节气没有。

九龙天子似在这刻都还能感觉到,谢非予这一跪,与知错无关,与悔过无关,谢家王爷可跪天、可跪地,亦可跪北魏律法,但,独独不跪人。

不管是天子还是凡人。

这目光中的决然的傲慢叫九五之尊的气一下子又撑到了嗓子眼,于是真龙天子冷笑了一声,既然无话可说,就去大理寺中好好反省反省!

男人被押下去的时候,朝堂中依旧鸦雀无声,任是谁的大气都没敢喘,过了好一会儿才交头接耳了起来,大约是所有人都以为九五之尊固然大发雷霆,但以谢非予的性子倒很是可能在朝堂上僵持起来,毕竟那是个不可一世的男人,至少也会据理力争,可是没有,什么也没有,就好像佛爷此番回来自知罪孽深重,所以,认了。

那些交头接耳中有惋惜可叹,也有幸灾乐祸,若说自作自受,这就是自作自受。

于是,谢非予便入了这大理寺的牢狱中,算算也有了几日,新年方过,年节的气息还浓烈,偶尔还能听到有几家的爆竹烟花升空,尤其是夜里,比往日还要热闹非凡。

他隔牢窗,能听到远处传来的爆竹声,却看不到一丝的烟花绚烂,能见到的只是半空的繁星点点,偶有梅花细微凋落的气息和声响,那样安安静静又轰轰烈烈。

“踏”,身后有着细细碎碎的脚步声,谢非予都不用转身就能知道是哪些落井下石的人来看好戏:“顾太傅。”

他还背对着来人。

“王爷可真是好气度,”顾太傅的身后还有着六部的几位大人,“这般田地倒也不急不躁,不知您可曾想过自己会有如此遭遇?”老头子花白的眉头都一翘一翘的,“哦,对了,再过几日,连王爷这个称呼都得要改一改了。”他耸着肩膀和身后几位大人相视一笑。

谢非予犯了如此重罪,就该褫夺封号、贬为平民,关押大理寺,然后再明正典刑,才教大快人心。

“顾太傅带着几位大人,就是特地来落井下石的?”谢非予的嗓间呷出轻笑,他转过身正眼看向了来人,更像是看待无聊的小把戏。

顾太傅抬了抬手,挺直了胸膛,好像终于有了机会可以在这个佛爷面前如此昂首挺胸:“老夫如今奉了陛下的旨意

,会同三司六部,联合大理寺以及几位亲王一同审理王爷这案子,瞧瞧外头,”老太傅掸了掸衣袖上的尘土,“这年节的气氛都还没消,可惜王爷您的贤王府如今都给查封了,里头的人啊一清两散,实在叫人觉得可惜可叹,今夜,老夫只是来和容则大人商讨您这罄竹难书的卷宗,这不一会还得回府用膳。”顾太傅讥笑的意味明显。

所有人都在相言团聚,只有你这自作自受的谢非予,连如今的贤王府都逃脱不看了,里面百八十人都已被遣散,若说可怜,这才真是可怜。

谢非予的神色微微一黯却一闪而过。

“哎呀,要下官说,这都是陛下仁慈,”身后的官员拍着顾太傅的马匹,“哪里需要劳烦这么多的大人一同会审。”这是给足了谢非予的面子,谢家王爷这么多年来多行不义惯了,如今的下场岂不是活该?

“啧,忠大人,话也不是那么说的,”顾太傅听着开心连眼睛都眯了起来,可嘴上还得给你故做一番姿态,“当初王爷您在尚书省里可是耀武扬威的很啊,如今看起来是谁也救不得你,你我是多年为官的朝臣了,我顾忠书可不是没有良心的人,你若是愿意软下个口气好好的跪下来将那些罪状都认了,我们几位大人还是可以在陛下面前替您说几番好话。”顾太傅老神在在,还捋了捋山羊胡子。

几个人哄笑了两分,可不是,当初谢非予为了救慕沉川可是把六部的大人们一众都给堵在了尚书省里进退两难,不光把顾太傅给气得大病一场在太傅府里蹲了好几天,还把安国侯都给惊吓的冷汗倍出,临去和谈前还要和顾太傅较劲,现在——那可不就是现世报么。

谢非予,落在了顾忠书的手里,咱还不得有仇报仇、有怨抱怨?

顾太傅当然是乐意看到的。

谢非予的脚步缓缓上前,手上有着镣铐发出细细索索的声响,脚上的锁链也显而易见,如今的男人没有了那身绯红艳丽的衣衫而是身着一身白衣囚服,可是衬着那狭长凤眸中糅着橘色烛火的明光竟叫人都有些下意识的向后退却,男人除却了一身妖孽的凤羽金丝,如今墨色的长发落在肩头滑落到前襟更有了几分谪仙姿态。

除了顾太傅还顶在那牢门上,其他几位大人都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却了一步。

“顾太傅说的如此自信,您有说动皇帝陛下的权力和资本么,”谢非予的唇角勾勒出冷漠的笑意,“还是您更希望本王自个儿承认,承认谢非予狼子野心、拥兵自重;承认谢非予勾结外邦,图谋不轨;承认谢非予欺君罔上、颠覆王朝?”男人突得大笑起来,那笑声朗朗竟在乾坤月下叫人听的全身起了疙瘩,“荒唐,可笑!”他给了总结。

莫须有的罪名,凭什么能够安置在谢非予的头上,就算他认了,就凭你顾忠书一个耄耋老翁也敢在九五之尊面前托大,不过是要他谢非予死无葬身之地罢了。

“谢非予,你枉顾陛下诏令,无视圣旨就已经罪该万死了!”老太傅身后的大人们七嘴八舌了起来,一把搀住顾太傅,手指都恨不得直点到罪大恶极的谢非予面前。

“这已是谢非予还会在此地的理由,否则,区区牢笼,呵。”谢家王爷抬眼看了看这四方牢狱,笑的不耻凉薄,就仿佛在说,若不是谢非予认了这大不敬的罪,就凭九五之尊、就凭大理寺,还休想让他心甘情愿的伏法。

“放肆,你简直放肆!”顾太傅勃然大怒,他整张脸都瞬间涨得通红,几乎气的嗓子眼里一个涌不住就要呕血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