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摊开这张牌（第1页）

刘浩是彻底被吓晕了过去，但是九五之尊没有，他也看到了那颗脑袋，心头猛然梗塞，就好像这场大雨突如其来的袭满了他全身。

“爱妃？！”这呛出口的声音已经可以预示九五之尊的震惊和意外。

这一个夜晚似乎整个王城包括北魏的朝堂后宫都在发生着不知走向的巨变。

皇帝陛下没有走上前来，他的身体仿佛被钉子定在了原地，只是缓缓的抬起眼，看到了那个衬着夜色从门口踏进来的男人。

谢非予。

他一身白衣躺着水渍，长发贴在衣上好似刚从江河湖海中爬出来，他的双手一路提着这颗脑袋而来本该沾满了鲜血，可是现在血渍丁点儿不见。

男人的神色是九五之尊也从没有见过的晦暗沉闷。

“谢非予，”皇帝陛下的话几乎是咬牙切齿一字一字的从牙缝里蹦出来，他的拳头呯然砸在了桌案，“你这是做什么？！造反？！弑君？！”九五之尊横袖一扫，将案上那杯已经冷却的茶盏都扫落在地，“来人——来人！”他怒喝着。

可是，外面除了大雨的嘈杂声响，再也没有人应答。

好似所有的婢女和侍从都消失不见了。

九五之尊心底咯噔一怔，显然已经明了自己的处境，可是他依旧挺起了胸，九龙天子与谢非予的对抗，从头至尾都没有输人一等过。

“谢非予，你杀了朕的爱妃，那是安国侯府的旧人，是聿王妃的姑母！”这样一个举足轻重的女人，是你一个北魏号称忠孝的王爷不动声色说杀就杀的吗？！“你应该在大理寺，私自潜逃便是越狱，你自个儿不要名声了，是要将我北魏的律法都践踏在脚底吗！”

谢非予擅杀慕沁蓉，又出逃大理寺，明明是一介重犯却成了自由之身——这还是一个有王法的国家吗，这还是一个说着可跪天跪地跪北魏律法的男人该有的行为吗？

真正不将北魏法放在心中胸膛的，莫不就是谢非予！

谢非予站在堂下直面九五之尊的质问却没有低垂下半分，他甚至昂首挺胸：“陛下连审理都省下了，连给我谢非予一个明正典刑的机会都全然不顾，这北魏的律法既然已经不在陛下的眼中，那么微臣，又何故遵循。”男人开口的声音中没有了以往嘲弄的悻然，他的声色低沉带着压抑，就好像外头那场大雨铺天盖地的洒落在长春宫中，压的人喘不过气。

慕沁蓉死在宫外，皇帝陛下却没有过问这女人做了什么，而是直言谢非予的所作所为，除了有所心虚实在没有别的理由，很显然，慕沁蓉连夜抓捕慕沉川或者说杀慕沉川，那是九五之尊给她的授意。

堂上男人的眼角抽动了下，谢非予是在说，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好……好！”皇帝陛下正色大喝，他浓眉一竖也是有着天子的姿态和气势，他不曾在这个男人面前软弱下半分的口气，“你要与朕谈论国情理法，朕就好好与你谈！”他的步子几乎是大踏的走下了堂来，站在谢非予面前的时候还有着渗人的寒意，那是连九五之尊都不愿意承认的气势逼人，“你私自调动天怙城围困西夜边境，可有半点想要与朕通融，可有半点想要与朕商量？！”

任何一个皇帝的权威都容不得他人冒犯，否则皇家的威仪荡然无存，而谢非予，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这种荣光。

是可忍孰不可忍！

“陛下枉顾芈鹿和谈，千人血债不偿，峪迦关闭门不出、无人相护，您是要将整个使节团葬送西夜那些狼子野心之手，陛下，”谢非予的眸光深处带着锋锐带着血性，更带着咄咄逼人，他的谈吐言语都毫不慌乱，他也不曾在这个九龙天子的面前失了半分的理，“要微臣说一句，北魏疆域、大国威仪若被轻贱，您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他最后一句的字眼唤的极轻，没有任何的苛责，只是轻飘飘的从他的舌尖上溢出。

您才是那个北魏的罪人。

“放肆！”九五之尊的恼怒显然意见，龙袍上绣的龙爪都变得狰狞可怖，“谢非予，你简直是放肆！在你的心底里从未将朕这个皇帝看在眼中，你不光轻视家国，更轻视——那个坐在龙椅上的人！”九五之尊凉薄大笑，怒然伸手指向那金銮殿处，那个高高在上的龙椅，谢非予从来不屑一顾，不管那上面坐的是谁，是他也好，是先帝也好，或者是下一个皇储。

谢非予，毫无尊重！

“微臣对先帝，从未有不恭。”谢非予的唇动了动，他微微退开了一步，就好像所有的恭谦礼遇是出于对先帝的尊重。

九五之尊仰起头，脚底下的步子微微踉跄，他四了看着空旷的宫殿，烛火将忍心都映照的跳动恍然，整个长春宫的大殿中回荡的是两个男人针锋相对的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