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摊开这张牌(第2页)
九五之尊仰起头,脚底下的步子微微踉跄,他四了看着空旷的宫殿,烛火将忍心都映照的跳动恍然,整个长春宫的大殿中回荡的是两个男人针锋相对的对峙。
“哈——先帝——先帝泉下有知,见你今日所作所为,不知作何感想!”瞧瞧这个大逆不道的男人,枉费那些信任、枉费那些权势,竟叫他如今不知好歹、恩将仇报!
嚣张跋扈、忤逆欺君!
看看地上的头颅,听听九五之尊的处境,谢非予现在—
—是在逼宫。
他在逼宫!
单枪匹马来会这九龙天子。
皇帝陛下只觉得可笑,他大笑后只有沧然和怨恨,谢非予在先帝之时就已然傲立于朝堂,待到如今的皇帝即位,他也曾不遗余力的为其铲除所有登基路上的绊脚石,看看,多么的贤臣明君。
“铜门关三十万人造反,就是你送给先帝的,祭奠吗。”那个口口声声要尽忠于北魏的男人,如今却亲手掀起了腥风血雨,皇帝的声音缓缓慢慢,撇去了所有的责问,只是就事论事的嘲弄。
先帝在天有灵,也不会原谅你!
不会原谅你谢非予!
“铜门关造反,是陛下的一意孤行,”谢非予侧过身,他也轻轻吐出一口气,每每谈论到先帝时,他偶会有片刻的……温宁之色,“没有人想死。”
若能安稳生活,谁人不想安居乐业。
“没有人想死?”九五之尊重复了一遍这几个字,“你将所有的罪过推到了朕的身上,为何不想想自己那些为非作歹的往事,谢非予——你这双手从来不是干干净净,它们沾满了鲜血,沾满了恐惧——”那些怨灵,就没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让你感到一丝的悔恨?!
“朕若有错,也是错在太过放纵了你!”让他的羽翼丰满,无法除之后快,“这个世上没有一个当权者能容忍这般行为,你怪责朕的固执,为何不想想自己咎由自取!”九五之尊的话停顿了下来,他凉薄的笑里充满了无奈和感慨,“朕,已经命三州都统和节度使前往相助福兆临,铜门关的人,”男人的眼眸微微瞌了起来,“非死不可。”
非死不可,不计代价。
谢非予,你活着,就亲眼看着铜门关三十万的血流成河!
你的内心里,是否也会有一丝的痛苦,一丝的愧疚。
谢非予的眉头有着微不可见的跳动,九五之尊,这个男人心狠手辣起来,从来不会将一二的性命看在眼中,他可以布下将谢非予逼进死路的局,拿着无数人的性命做借口、做垫脚石。
他要的只有目的。
没有过程。
九五之尊冷笑着志在必得:“天怙城为你出头去救铜门关,他们抢了福兆临的粮草,烧了福兆临的粮仓,他们在拖延时间,朕知道,”皇帝陛下慢慢的往回踱步到了桌案旁,那已经洒满了地的凉茶还氤氲着不小的茶香,与蓉妃那颗头颅下流淌出的血腥混合在一起,变成了一种诡异的、危险的气息,令人窒息也令人作恶,“朕还知道,另一个该死的人。”
九五之尊回身的那瞬,目光牢牢的锁在了谢非予身上:“慕、沉、川。”
那个小姑娘也是个心腹大患,当初在王城的时候活的跟一个跳梁小丑似的上蹦下窜,没有人将她当一回事,也就不会有人想到那些翻天覆地根骨上的变化都来自这个小姑娘的诡计多端!
谢非予被困在都城一个多月,没有蓝衫,没有贤王府,谁能远在千里之外调动天怙城的人马,九五之尊不敢相信会是那个小姑娘所为,但是——不得不信,能对王城了若指掌,能对朝廷和十四州的分析了若指掌,除了在谢非予身边呆久了的慕沉川,没有第二个。
所以,慕沉川,那个在暗中帮助了谢非予的女人,也是个该死的小贱人。
慕沁蓉死了,谢非予来到了长春宫,那只能说明,慕沉川还没有死,否则谢非予的神色绝不是如今的坦然,虽然那目光中有着深刻的恼怒,可那并不是怨毒和憎恨——九五之尊的判断向来很准确,一如当初祁昱修说的那样,慕沉川是一把刀,如今这把刀的确伤到了谢非予,能让他血流如注,但是——还没有置他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