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想为她做媒(第1页)
很简单,虽然顾忠书也拿捏着别人的秘密,然,老太傅会困兽犹斗、会千方百计,他就像一个凡夫俗子一般有着七情六欲,自然也会有偏执、有念想、有欲望,有不得不为和身不由己的时候。
可是,在谢非予的身上,你似乎看不到这种情绪。
这让人深感恐惧,就好似不像是个凡人,当你发现自己与他的差距时,你便开始敬而远之,甚至,厌恶那种感觉。
廖光釉就是如此。
这位老大人舔了舔唇,正要跨步上马车倒是听到身后有声轻唤。
“廖大人。”那声音也不响,带着偶遇时的惊讶,不过在这本已没了行人的昏暗巷子里就有些许悚然。
廖光釉回神一瞧:“祁公子。”他也错愕的很,竟然会在夜半三更遇到祁昱修,这位少公子可是皇家御茶的供者,平日里虽然交道打的不多,但风评是言笑晏晏,风度翩翩的很,其手下桑苎庄出产的茶就连廖光釉也是拍手称道的,这不,时不时的府上仆役还要去那茶庄里现提茶叶。
“廖大人怎的如此深夜才从太傅府出来?”祁昱修看起来只是路过好奇便随口一问。
“啊,这……本官只是……”廖光釉嘴里的舌头就好像打了个结。
“在下听说聿王妃今日临盆了,想来您也是关心聿王家事所以特地在太傅府中等待消息吧。”祁昱修一瞧见那老大人直打结巴,索性就替他开口了,想当然耳,满朝文武谁不想听个好消息,皇室每一个孩子的诞生可是牵扯到朝堂的利益相争,廖光釉这么着急也是情有可原。
“对,对对,”廖光釉的额头有一些细汗,好在此时的月光恰被小巧的云层遮掩了半寸并没有那么容易叫人察觉,“聿王妃诞下了麟儿,陛下和聿王可都是欣喜若狂啊!”明儿个宫中的各种珍宝赏赐大概就会落到了聿王府中,有多少的大人都等着登门道贺呢。
“那可真是要恭喜聿王了。”祁昱修也笑吟吟的抱拳,在廖光釉看来,眼前的男人眼中微微一亮,就好像也得知了什么好消息,不免还真是有些商人的嘴脸和盈利味道。
“那是自然,”廖光釉的袖子一拂,“祁公子怎么深夜还没有回桑苎庄?”他试探。
“你我还不都是为了同一个缘由,”祁昱修有些无奈的假意摆摆手,“虽然桑苎庄是皇家贡茶的提点,可我祁昱修毕竟是个商人,商人逐利无可厚非,这不,”那月白色长袍的公子就掸了掸一袍,“刚送了贺礼去了聿王府。”商贾无利不起早嘛。
“哎哟——”廖光釉的声音都拖的老长老长的,还忍不住提高了音量,同道中人啊,“祁公子的速度可真是快!”比任何人的贺礼都送的早,这商人不可小觑啊,将来得了聿王的提点,岂不更加飞黄腾达。
“见笑了、见笑了。”祁昱修连忙摇头,“就,不打扰廖大人回府了,在下,告辞。”
廖光釉的笑意在祁昱修转身进去小巷时收敛了起来,他忙不迭上了马车:“回府。”
老大人一吆喝,马夫挥鞭就走,廖光釉还忍不住掀开马车帘子看了眼祁昱修消失的巷口,他总觉得这位少公子笑起来的时候意味深长,仿佛掩盖了什么真相和情感,你看到的都不是真实的他,好像一张假面具,可怕就可怕在,你分辨不清他什么时候是真什么时候是假,又或者假戏真做。
廖光釉记得祁昱修一直深得陛下的赞赏而且与那位慕沉川走的很是亲近,可后来不知怎的,那两人便极少来往,好似就在慕沉川接近了谢非予之后就分道扬镳似的。
这可真是古怪蹊跷。
然廖光釉不愿多想,马车咯噔咯噔的就失了蹄音。
在老大人看不到的巷尾,月白长袍的公子正斜倚着一树藤花,微微扬起的脸庞上有月光透过花瓣落下的痕迹,将他的眉眼也映照得温柔如水,好像所有的藤香不是来自那些盛开的花,而是这个温情脉脉的男人,他的肩头落着一只小小的白鸢,那鸟儿翘着尾羽翅膀灵动的很。
“廖大人不太适合撒谎对不对?”他的话是对着白鸢说的,伸手轻轻抚了抚跟前的藤花,花瓣就落在了掌心中,微风一吹便散落在地,他听着那马车的声响已经消失在夜幕里。
“去吧。”他轻笑一言,白鸢仿佛能听懂他的话震翅就朝着夜幕中掠去。
祁昱修拍了拍手拂去一身的藤香味儿,今日是校武场比试,廖光釉当时就应该在西校场里,聿王妃产子,他本就可以在宫外等候何必多此一举再跑回太傅府中,这么随口胡诌的话也能迎合,那只能说明,这几个人,在商量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是什么,祁昱修不知道。
这朝堂里谁没几个小九九,旁人的秘密,掺和的越多,自己就越危险,而以祁昱修的身份——他想到了这里,转身就朝着禁宫而去,那是与白鸢相反的方向。
今夜繁星灿盛,也许就因为宫中那位佼佼新生儿。
慕依琴经过两个多时辰的痛苦生产诞下孩子,这件大事本就应该一夜之间传遍王城,所有人都奔走相告这是多大的一件喜事,可是谁也不曾
预料,就在第二天,宫中突然传来了急招,力请贤王府的易晟,易大夫赶紧入了宫去。
宫里出了大事。
聿王妃的孩子有黄疸之症,原本黄疸这病本是新生儿的常见症状,生理性黄疸并不见得多严重,连治疗都不需自然会痊愈,更何况宫中的太医本就有精通小儿科的,可偏偏过了一夜竟发起了烧还伴着腹泻体僵,这些就急坏了长春宫里随侍的所有人,连九五之尊都急急忙忙的下了早朝赶了过去,把整个太医院都给翻了一遍最后连易晟都请到了长春宫。
这病要是瞧不好啊,太医院的脑袋都别要了!
九五之尊下了狠话,聿王都无心上朝,慕依琴刚刚生产完又是惊忧之色布满脸上,生怕一丁点儿的坏消息就要支撑不住的晕了过去,当母亲的眼泪一颗颗往下掉。
慕沉川得知这个消息时已经日上三竿,她也微微愣了愣,连藤花落在她的发髻都没察觉,四意就拿着笤帚在她周围扫着花瓣飞扬。
“要我说呀,这就是恶人有恶报。”四意的话不响只是碎碎念。
“黄疸是普通病症,那个孩子不会有事的。”慕沉川拍了拍四意的小脑袋。
“你呀,少替她说话,那女人多恶毒你最清楚。”四意歪着嘴,聿王妃的孩子大病没好,这王城里都死气沉沉的。
“我不是替她说话,”慕沉川就撇撇嘴角,指腹在藤花枝上轻轻敲打两下,花瓣都随着落了下来,惹的四意都快要跳脚了,“毕竟孩子是无辜的,聿王看起来对她情深义重,那个女人的确,有本事有耐心——”
慕沉川会想起慕依琴眉飞色舞时的鄙夷神态,那种皮笑肉不笑的悚然景象,会想起她如何利用慕涵瑶为他人作嫁衣裳的高傲姿态,她唾弃那些没智慧的人,就像唾弃路边的野狗:“慕依琴的心,死不足惜,但如果聿王因此伤心欲绝,总觉得……”怎么说,慕依琴骗了别人的真心情意,到头来也不过是她的踏脚石,慕沉川有时候还挺为姬闵聿可惜的。
四意就啧啧啧的:“沉川,你关心的未免太多了,聿王殿下是个什么人,有双眼睛的都看出来。”那小丫头耍弄着笤帚洋洋一扫,藤花就被风吹了满身。
“咱们四意这么厉害?”慕沉川抓了一把花瓣。
“你别看聿王好像老老实实正人君子,瞧瞧皇帝陛下的那些个皇子,哪一个争得过他,要我看呀,那男人有的是收伏人心的本事,说不定背地里的小九九比谁都多。”装着一本正经,私底下早就算好了盘子,姬闵聿走路一步一个脚印,从来没叫人抓到任何的把柄,光是这一点已经是很多人都无法奇企及的。
要四意说这个人是个纯洁无暇的小皇子,那才可笑。
慕沉川倒是被四意这番话给惊的愣了愣:“厉害啊,小小四意还懂的这么多为人为官之道。”收她府上做一个贴身小婢女好像屈才了呢。
表面越干净的人,背后越阴暗——这句话没有错,就好像祁昱修,当初和慕沉川相交时如此明媚无暇,他坦诚、温柔、善解人意,他是这个世上最为透明干净的人,可是就是这样一张白纸却能给予你最深的刀口,再多的深情厚爱都没有用。
慕沉川对此实在能深有体会,所以四意会说出这样的话时她很是诧异。
“郦娘教的好。”四意笑嘻嘻的把功劳都丢给珍馐馆那位风情老板娘,可不是,那女人看什么男人都是一双慧眼如炬的,好坏是非那都逃不出她的眼睛。
“就知道。”慕沉川翻了个白眼,光凭四意这么个涉世未深的下小丫头哪里能懂的那么多的大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