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孩子满月酒(第1页)
慕沉川都忍不住想要去戳一戳那小丫头的脑袋。
“所以说,你少替聿王殿下担心了,我可也不是那么没心没肺的期盼那个孩子出什么事,只是见不得那个女人什么好事都落在头上,嘴里叨叨两句罢了。”四意拧了拧慕沉川的衣袖,慕依琴就是个什么事不做都能万众瞩目的女人,可她偏又看不顺眼,不说以前那慕二小姐在安国侯府时是如何对待慕沉川的,就说近的,邬冕山上的相遇,那些皮笑肉不笑的假惺惺,四意看着就觉得恶心,但是的确——因为忌惮于聿王妃的身份和头衔,而不能对她大不敬这是一个硬道理。
慕沉川很是理解四意,这丫头就是看不惯那女人总是要在慕沉川头上欺凌那么两下,不过说到邬冕山,四意这眼珠子转了转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事儿,脸上都红了两分的兴奋劲:“沉川,你觉得我上回那个提议如何啊?”她咬咬唇。
“啊?什么提议?”慕沉川被她这么突然一问还问的一脸懵。
“就是,就是赵大人啊。”四意有些跳脚。
赵大人?哪个赵大人?慕沉川那么一愣就想起来了,赵鄄城,这关赵鄄城什么事?
可是她一瞧着四意微微发红的脸庞就恍然大悟了,这不是,那个丽娘的终身大事吗!
慕沉川眼角一抽,指尖就当真戳到了四意的额头:“你倒是去和丽娘姐姐说一说,我瞧着她不把你从珍馐馆给扔出来。”更严重,扔到护城河里清醒清醒。
“才不会。”四意嘟囔着嘴嘀咕,“撇开你不说,我和娇娇还有鸣凤都提过,她们还拍手称是呢。”
娇娇和鸣凤都是郦娘珍馐馆的小花娘,一身的娇媚本事,眉眼眨眨就能将男人的心魂给勾走,但是在花坊里的姑娘,谁不想寻得一个良人托付终生,整天在胭脂堆里打转将来年老色衰可不是个办法。
慕沉川就将院中石案上的妆盒打开,那是郦娘在她生辰第二天就送到叶朴轩来的,漆盒轻启,里头一阵胭脂水粉的气息就弥漫开来,对女人来说,这种气息还真是叫人觉得兴奋,慕沉川看着镜中的自己,肤色微微有些苍白,她点着就在额头落上梅花妆。
气色看起来好了不少。
“女为悦己者容,那么你觉得郦娘每天那样花枝招展的,会为了谁呢?”慕沉川唇畔殷红,将手中的黛粉混了些许的清水慢慢研磨调和。
和泥之后轻缓上妆,才能眉如远山,淡淡清浅。
“为了……客人们?”四意觉得来珍馐馆的男人一半儿是为了去那里风流快活的,还有一半儿啊就是冲着一睹郦娘风采的,谁让那个老板娘从来不踏出珍馐馆半步,你想瞧啊,就自个儿花钱去走一趟。
“这世上客人千千万万,入了郦娘姐姐眼的是谁?”慕沉川用唇脂覆盖了原本的颜色,凝肤玉脂和着长睫如扇,是这等年华的女子应有的从容优雅。
四意就挠了挠头,能让郦娘入的了眼的人?
好像有什么从那小丫头的脑中一闪而过,但又一下子窜的飞去了天边,郦娘虽身在风尘可心底里心高气傲也洁身自好的很,什么样的风流男人达官显贵都没看在眼底里,她突得嘴里舌头就一打结。
“不会是……不会是王——”王爷他吧,郦娘心有所属之人是,谢家那位大佛爷?
慕沉川眨眨眼,把四意僵着的嘴巴合拢,也点了一抹胭脂妆在她脸庞,顿时那小丫头的脸颊就和桃花半寸似的。
“郦娘对王爷是知心之交,比那些情情爱爱更人动人心弦。”慕沉川心底里很清楚,有些人的倾慕不必宣之于众也不求得到任何的回应,那种感情很奇怪,就仿佛是一种等待和守候,站在那个人身边静静地看着,就是最好的结果,你甚至会希望那个人人获得幸福获得圆满,竟是一丁点的羡慕嫉妒都不曾产生,这在慕沉川看来,更是叫人钦佩。
所以慕沉川忍不住想要劝四意省点儿心,有些女子身边有了这世上最好的人,哪怕得不到他一点倾身怜悯,也不会改变这份心意,不,这已经不是情意而是忠诚,就好像——樊月。
那个艳丽如刀的天怙城迎送使。
要慕沉川来说,樊月很难再对旁人动情,因为她有一个朋友,那是众人难以企及的存在,身在其中的人并不会因此感到可惜,唯独可叹了,那些倾慕于她们的人,才是真正无法得偿所愿。
因为她们不会轻易为别人所动心。
所以对这一程上帮了她许多忙的郦娘,慕沉川反而更多了些许的钦佩,那个女人明里暗里帮了谢非予不少,而谢非予呢,给予了珍馐管在王城里的保护和管制,但是交易之下更多的是情义无价。
“想为她做媒啊,省省吧。”慕沉川叹了口气,直到那个女人有了真正打动的了她的人,否则旁人的话永远动不了她一分心神。
四意只好撇撇嘴,伸手一把揽住了慕沉川的肩头,也就这姑娘整日里看起来不担心这个不担心那个的,慕依琴当年成了三皇子妃她不说什么,如今诞下孩子她还给人家道贺,还要送礼到聿王府上,换了四意可没那么好说话,说不定还要做点
儿小人姿态暗中放两串鞭炮。
不过聿王妃那个孩子倒是虚惊一场,就在易晟和太医院的人窝在长春宫死活呆了大半个月后终于,一切告慰,聿王妃母子平平安安,孩子也脱离了危险。
张太医还不忘摸着脑门上每天都冒个不停的汗说:“易先生丹青妙手啊,有没有兴趣进宫来当个太医。”这功名利禄在手,将来还能衣锦还乡,这不,最重要的是能和张衔有个伴。
易晟一听那脸色都惨白惨白了,一个劲的摆手,别了别了,消受不起。
谁弄个头疼脑热的都得找太医院,万一名头大些还是个宠妃皇子的,一个脑袋都不够砍,动不动龙颜震怒就是一群人跟着陪葬——别了,易晟现在都觉得惴惴不安,还不如跟在谢家王爷身边儿好,起码脑袋可不是这么个掉法。
“哎哟,以前都知功名好,现在才知乡野妙啊!”张衔在宫里当了几十年的太医,这种“大风大浪”没事就掉脑袋的活计他也接了不少了,你问他怕不怕?怕,当然怕,九五之尊金口玉言,要是哪个宠妃皇子出了事儿,太医院当然脱不了干系,可是还不是自己的脑袋保护的好好的。
“那是张太医您妙手回春。”易晟可不吝啬恭维,他拍拍自个儿的医药箱,改明儿聿王妃母子就要出了宫去回到聿王府,这段时间来一直住在宫里也怪不方便的。
张衔就看着头顶的飞鸟掠过天际,苍穹上隐约有云层被撞开的轨迹:“妙手什么……不过是周旋在一些诡计中的迷途人罢了。”他叹了口气,对着易晟这个一见如故的人,他倒也不多隐瞒,张衔抬手就将易先生请出长春宫,两人这么说笑便往太医院去。
易晟当然听得明白,这朝堂后宫的人哪会那么容易动不动就生病,大多的时候那都是被人给算计的,就说以前宫里这个妃子小产,那个妃子不慎,呵,真以为那些女人是傻瓜吗。
就说这次的聿王妃——“果然啊……”易晟摸了摸胡子正要说什么,可已经被张衔打断了话语,那个老头暗暗朝着易晟摇摇头,不要多嘴多舌。
易晟轻轻叹了口气,心知肚明。
“张太医年岁也不小了,将来告老还乡,可有什么心愿?”易晟顺了顺自己花白的头发,张太医的年岁差不多是可以出宫了,锦衣归故里,好事。
“老夫正有此意,就,明年吧——明年,老夫也该回老家看看了,也许做个闲散人士,又也许像易先生这样,云游四方悬壶济世。”张衔哈哈一笑,说到未来的光景倒是一身的兴奋,看起来就似个鹤发童颜的小老儿,足见这宫闱生活已然叫他厌烦。
“这可好啊。”易晟一听也高兴就抓着那老头子的手,“老夫正有意去乡间开个医馆,你要不要来跟我这个老头子合作合作?”
嗯,本来是这张衔想把易晟给诓到太医院,现在好了,易晟开始反诓张太医了。
“一大把年纪了,你连这都打算好了?”张衔满脸的皱纹都笑开了,“我倒是很想见见民间的一些疑难杂症,可比宫里头的有趣的多。”这是实话,在宫内实在有些局限蹩脚了,都说坊间名医众多,个例疑难杂症是前所未闻,这些很是吸引张太医,就好像当初易晟第一次见到这个老太医时就从自个儿的药箱里拿出的金足乌,都让张衔觉得不可思议。
大概从那个时候开始,张衔太医已经对外面的生活心向往之。
的确,宫里有最好的典籍,可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话在理的很,张衔啊,明年就要跟陛下告老还乡去!
这两个老头子还互相恭维畅聊了一番,长春宫内已经起了数列宝马香车,聿王妃带着孩子浩浩荡荡的回了聿王府,这才没过几天呢可赶上了好日子。
孩子满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