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他们来找谁(第1页)
夜风拂过篝火带着燥热的温度和星火“噼啪噼啪”的炸在耳边脸颊,所有人顿屏气凝神,人群里的两个女人连忙搂抱住孩童捂上他们的眼睛。
蓝衫的神色没有什么起伏波动好像对他来说,杀这个恶人不过是轻而易举天经地义的事,脸庞上的面色透着月光凛凛隔觉荒漠的飞沙甚有一些不屑嗤笑,无用之徒。
他负手在后,只是往腿脚上稍稍那么使劲一压,地上那躯骸被神经牵引又抽*搐了两下,看得人一阵毛骨悚然,长发从蓝衫男人的肩头落下,他的目光甚至不在那具尸体上,但还能叫人分辨的清眼底里丛生浸透的些许憎恶,仿佛劳得他动手,已是那尸体的荣幸。
“你小子是从哪里来的!”匪贼瞪大了眼手里捏着大刀却已经冷汗涔涔,但扭头又瞧见自己弟兄人多势众岂会惧怕如此一个出头鸟,他牙一咬就将身边那哭哭啼啼的瘦弱女人抓在了怀里,伸手勒住那女人的脖子大刀就已经架在了她皮肤上,“你若是再动一下,老子就叫这个女人人头落地!”他话里有狠有恼,还有些许自己也不愿叫人瞧出来的畏惧心慌。
蓝衫的目光从马贼的身上挪到了那个惊慌失措脸色苍白如鬼的女人身上,她体如筛糠瞳中有着哀求的神色,眼泪水止不住的从眼眶底下泛滥出来,而她的孩童跌坐在地抓着女人的裤脚就哇哇大哭。
商旅队里的男人们已然愤怒不已大嚷着就推搡了起来但很显然,双拳难敌四掌,刀枪剑戟的寒光抵着他们的血肉之躯就能将人压退回去。
蓝衫眼睫微微低垂了两分,他抬脚松开了那具口吐血沫的尸体往后退开了一步,就似是被马贼们的威胁所迫,那被擒的女人眼底里挂着绝望的水渍,这多像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境况。
马贼们嗤笑了声。
突地有什么幽幽的冷香窜入了鼻息,在如此慌乱燥动的秋夜里掩盖了所有的萧索寒意。
“福大将军说,这通往句蝇的路途上总有些许不长眼的家伙,平日里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声音下伴着某种书卷气的温宁,这边水火两重天,而那头似还在品着清茶淡茗冷眼观着世事无常。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嗓音给惊到了,许是连那群马贼都没有发现,几簇篝火之后的帐篷侧,竟还有人!
领头之人侧目而望,只见得有一席艳红的衣衫被火光格挡了半身,他看不到那些金丝凤羽下掩藏了什么样的情绪声色,唯独几缕墨发在前襟顺着夜风轻荡,那是一个男人,男人有着一方小案几,他竟品下茶茗,一手将原本握在掌中的书册捏成了半卷——他一直就这般的端坐在那,不急不躁,也不动声色——他安静如斯,令你几乎无法察觉他的存在一般,一旦落出了声响那艳裳灼灼的就会如同夜下燃烧的篝火,叫你再也无法分心。
那个男人的目光并没有在这边的杀人越货上,他的注意力依旧放在自己手中的书卷,佛爷气定神闲的连眼角余光都没有给予这里的水深红热和鲜血肆流,如今云淡风轻的出了口仿佛也只不过是因为这喧喧闹闹的气氛惹到他看书的雅兴了。
他的指尖“啪嗒”又捏碎了一粒瓜子。
马贼们显然被这番景象给惊呆了,这男人的衣着一看便非富即贵,虽然身边没有丝毫的货物,许是打算进西夜的达官贵人,他们互相对看了一眼,齿间缓缓一咬,“呯”的丢开了怀中那几个女人。
他们的目标很显然,不再是那些胆小如鼠又身无财物的小商人,如今不是有更好的选择?
蓝衫的目光一沉,瞬变的连同月色都无法映照的深潭,他指尖已经“喀”的悄然捏紧。
这头的佛爷还在作着幺蛾子,那头的杀手早已饮血若渴,中间这群毫无知觉的马贼还长啸着以为抓到了机会。
只有慕沉川,站在男人的身后眼角一抽,这家伙,分明是故意的——救下那些旅人商贾无可厚非,偏偏佛爷喜欢寻些兴致,将导火索引到自个儿的身上,但这也未免太明目张胆了,慕沉川有些想替这群马贼可惜——在蓝护卫的面前打谢家王爷的主意,你怕是真的没死过。
这不,佛爷听到了脚步和马蹄声,他微微放下遮挡在脸庞的书册,只稍流露出那眉眼的轻蔑和不屑:“死在你的手上,一点儿也不亏。”
他突然出口道。
就在那群马贼都没有预料的刹那,脖颈上已经骤起的凉意,就好像月色下有着无数反光的镜面,耀出一片冷色,银链的软剑如同霜雪覆盖却气贯长虹行云流水,你看不到人的动作只能从那冷风拂过脸庞和后背的气流察觉到那剑气是如何从你的前胸贯穿到你的后背,然后在你的脖颈留下致命一击。
你甚至还没有死,感受得到热血汩汩涌出在皮肤上,温热的好像这荒漠的气候却被今夜的冷月映照的惨白如雪。
火光崭亮了水蓝色的长衫,除了马匹惊慌的嘶鸣和周围人群发出的惊呼,血腥的气息一瞬间就能弥漫覆盖在这片无人问津的沙石荒漠,衣袂翩跹都似要叫人产生错觉,这不是杀人,而是一场剑舞,唯独高高在上的清冷月光猜能观赏这一场令人毫无还手之力的杀戮。
半盏茶不失的时间内,几十人的马队早已尸横遍野,鲜血铺满了这一片荒凉之地,蓝衫的眉头没有皱一下,他的软剑早已收入了长袖之中,唯独袍摆上还沾染着不少的血迹,都是那些该死之人的。
一些无恶不作的人,死在你的手上,一点儿也不亏,这话当然是说给蓝衫听的,没有谢非予的允许蓝护卫自然不会多有轻举妄动。
但佛爷既然开了口,便是刀山火海也拦不住这榆木疙瘩。
蓝衫掸了掸长袍上的血渍,虽然无法除去可也叫这墨色和火光的夜更添了两分凛凛肃杀,尸体堆里还有人呜呜咽咽的没有死透,那马贼浑身是血,胸口不断的流淌出鲜血,他爬不起身只是一双眼死死看向谢非予的方向,是啊,那个男人什么都没有做已经夺去了多人的性命,他却连个眼神也不给予,仿佛他们这些人不过是蝼蚁,死不足惜。
马贼的手指屈了起来,他感觉的到身体中力量的流失,看的到那红衣男人身后的小姑娘神色竟和那冷血无情的男人如出一辙,他的目光渐渐低迷,这一群人大约是妖魔鬼怪吧——他的后槽牙一咬就看到了同样瑟瑟缩缩躲在帐篷后只敢露出半个脑袋的人,就是那个将军府的偷书贼,他喝了个半醉却还知道这是个不能惹的场面。
胆怯的早就将自己都藏了起来。
马贼的眼睛一瞪,突的脖子里热流涌动,蓝衫反手便已斩断了他的颈骨,这马贼一声没坑就断了气。
好像一场轰轰烈烈的吵闹喧嚷在瞬间止住了声音,慕沉川也终于敢喘个大气,佛爷说的是没错,这可只能怪他们自个儿不长眼怎撞到了这男人的枪口子。
那头的旅人商贾们终于回过了神赶紧绕开了满地的尸骸血迹跟在蓝衫的屁股后头就全跪了下去,一个个热泪盈眶:“恩人啊——多谢恩人救命之情!”谁说不是呢,要不是蓝衫及时出了手,别说货物和女人都要被抢走,就连他们一行十几人的性命也绝对是不能活着走到句蝇城的。
“快谢谢恩人!”那被强盗们挟持的女人双脚都发软但一把将自己一直护在身边的孩子推到了蓝衫跟前,那孩子一脸的泪痕,双颊涨的通红还掩饰不住瞳孔中的惊慌,没从刚才的慌乱中清醒过来。
那是个小女孩,膝盖直直往地上一跪,带着啜泣的奶声:“谢谢、谢谢恩人……”她的小脑袋就要往地上磕去。
“不必。”蓝衫着实是没有见过这等磕头谢恩的境况,他是个跟在谢非予身边从来不需要如何抛头露面的人,除了保护佛爷和杀人,似乎对于蓝衫来说什么铭谢什么感恩都不存在,他杀死这些匪贼的初衷虽也因这为非作歹的恶性,但更多是谢非予的允许。
佛爷的话,便是圣旨天条也不过分。
对于这些人的感恩,蓝衫一时之间还显得不知所措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不必,请起。”他向来话不多,尤其是和陌生人,硬生生的从口出蹦出两个词汇,连忙将那跪倒在地的孩童给拉拔了起来,唇角动了动却不知该如何作为。
“小妹妹,”身边突然窜出些许柔和的声音已经伸手将那小女娃膝盖上的尘土拍去,竟是慕沉川,“这位哥哥呢替天行道惩治恶人,是应做之事,”她站在蓝衫跟前就将跪倒在最前头的老人家搀扶起来,“你们可别这么大礼,恩公恩公的,他脸皮薄的很,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