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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歆叶非予虐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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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章 请您走一遭(第1页)

“放肆!”

几乎就在这空气凝滞的片刻有怒喝传来,连同桌案上的酒杯“哐当”倒了下去,酒渍洒了一地,那是常简,这整一场晚宴中,他原本最是安静还常常在那乐呵呵的做和事佬的人,却在此刻跳了起来,“萧使,注意你的言辞!”

听听这是什么狗屁话——用两座城池,换谢家王爷走一趟西夜桑凉。

不能怪常简暴跳如雷,桑凉是西夜的王都,你萧太后想请我北魏的王爷走一回,也不看看这情势,也不看看这身份——谢家非予,代表的是什么。

在西夜与北魏的较量中,王爷代表的是北魏的荣耀,北魏的威仪,北魏铁蹄将西夜蛮子赶回燕稚山脚节节败退的神迹。

在西夜的朝中,有多少人对谢非予恨之入骨,现在你们萧太后这么轻轻松松的就想让谢非予去桑凉,这去了,还能回来吗?

常简觉得这简直是荒天下之大缪,明目张胆的诓骗人,真当他们是傻子不成!

“王爷,事有蹊跷,您万万不可……”史中虽然喝了酒迷了糊,可是事关国家大事,他心底里清明的很,老头子从酒桌上踉踉跄跄的跳下来,一步一步晃悠着走到了萧延庭的跟前:“我、我这老头子把话儿撂这了,请咱们北魏的王爷——那、那是门儿都没有!”老八股挥挥手,开玩笑——佛爷虽然是北魏朝廷都难供,可也不是你们小小的西夜供的起的!

谢非予确实嚣张跋扈人见人愁,只要是个官,那都恨不得让佛爷赶紧消停了去,可也谁人不知谢家王爷的功高震主,谁人都要承认他为家国立下的汗马功劳,这话得怎么说呢——咱自个儿可以嫌弃,但是你们这些个番邦想把主意动到他头上,先、先过了他老匹夫史中这一关!

史老头子性子当然倔,他数落谢非予是没错,心底里还怨着恨着愤懑着,可是昔日谢非予将他提拔到现在的位置,他不是为了官运仕途在这里阿谀奉承,他对谢非予的敬重来自于心知他的知人善用。

谢非予这个男人,是叫全天下又爱又恨的。

“桑凉是你西夜的王都,怎么不叫你们萧太后,来北魏的王城溜达溜达?!”常简脸色都难看了一截,他是一个一心想要为家国报效功勋的人,对谢非予当年的战事早就心生仰慕,千里之外运筹帷幄最是值得他人敬仰,所以常简倒是没有任何的不恭敬,如今一想,那可真是火冒三丈。

史中迷迷糊糊的一个劲点头,私事是私事,国事是国事,谢非予如今的身份地位在外族面前那决然是代表了整个北魏的尊严,是江山瑰丽社稷永驻的见证,怎可作为交换的物件去受他人指使和羞辱。

萧使被这两位劈头盖脑的一顿臭骂,他摸了摸脑袋,大约也早就预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和阻碍:“两位大人误会了,你们所说的绝非我族意愿。”确实,谢非予这个人在两国之中都是个令人讳莫如深的话题人物,他下意识去瞧那佛爷。

谁知谢非予老神在在的,低眉顺首正泯着唇边的小酒,仿佛刚才这厅中的所有吵吵闹闹都与他无关,他似乎还嗅了嗅窗外隐约透进的梅花,暗香自顾,谁的话也没听在耳中,甚至眉头微微的舒展间还有几分的不耐烦,这些人,都吵着他了——可就在这瞬,就在萧延庭的目光落在他脸庞上的时刻,他却蓦然抬眸,眼神正对上这年轻人放肆的目光,不躲不避,毫无探究却直撞的萧延庭脸上一僵,心知该将这不规矩的视线收回,可是却动不了分毫。

萧使想要说什么,又觉得在这镇定自若的佛爷面前根本没有任何字眼能起到作用。

“白川与汾临,”谢非予的眼神没有动,他还在盯着萧延庭,声音一出有着凉凉轻蔑,仿佛外头的江山小雪都一下子涌入了暖厅,沁的人心发颤,“本就是我北魏之域,物归原主罢了,竟还以此为挟,萧太后这老脸可越来越厚了。”他话语凉薄的叫人心底里发寒,确实,这话没错,白川与汾临是先帝没有夺回来的城池,两国相交期间也曾数次提起,不得而终罢了,如今西夜送上城池,对于谢非予来说——那不过是物归原主,那不过是理所当然,凭此就想作为恩赐和借口,未免,贻笑大方了。

谢非予挑眉,他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珠光流泻了满地的金丝银线,长袍逶迤之上是凤鸣的痕迹,他朝着萧使的方向走上前了一步:“要本王前往桑凉,不是不可以,”他话语缓缓,还载着几分思虑的姿态,只是眼角下透露的冷光就能让你猜到他的下一句话,不会简单,“就用你们西夜的十星连营交换,如何。”

萧使的额头啪嗒落了一滴冷汗顺着鬓角划过,他僵硬的笑了笑:“王爷,切莫说笑了。”西夜十星连营并不是十座城池,而是六座依临着燕稚山的城防,连同四个小山巅的烽火营寨,若是有人作画连成一脉,看起来如同十星相连,这十个点就是西夜防御的边城,最为稳固的天险,居高临下一目了然,能将千里之外的动静看的一清二楚。

谢非予这句话,可算是大放厥词!

这西夜的十星连营,就好比北魏的汴岐十四州一般的重要,都是双方防御第一工事,任是谁都不敢嬉笑与怠

慢。

史中听到了,噗嗤笑了声,特别的没礼貌,但是,他忍不住,谢非予这种气死人不偿命的脾气,没错啊——北魏朝廷里没少叫他折腾,现在该来折腾折腾你们西夜了。

跟这位佛爷,可别谈什么礼尚往来,他不懂也不屑。

谢非予就恍然大悟似的揉了揉额头:“萧使别急,你们这十星与北魏渊源颇深,我圣祖起兵平乱断下大好河山,在濮阳自封为王登基在上时,尔等还未铸造城池边防,周围番邦战火纷争不断,你西夜首领联合二十八部落族统曾有求于圣祖出兵阀乱,在燕稚山上歃血为盟,定下四座烽火营寨作为双方通信之用,”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心,目光又顺着掌纹挪到指尖,谢非予漫不经心的娓娓道来,“这其中可也没少我北魏的心血,嗯?”

他的尾语轻轻的如同缓缓撩拨上你的心头,衬着一屋子的弦乐,好像那头舞姬手中的丝带,一下便能缠住你的心神。

萧使“咕咚”咽了下口水,那妖魔佛爷是在说,西夜十星连营有一半也是他北魏的功劳苦心,当年圣祖爷和西夜大首领也称兄道弟的,怎么,如今倒是只字不提了。

“放肆!”萧使还没说话,他身后一直伺候着的小侍卫倒是忍不住了,他虽是个无名小卒可看了这大半晚的筵席,无不是这佛爷欺人太甚,北魏仗势欺人,他们西夜的和谈使终究是笑脸相迎,现在却还要遭受谢非予的冷言冷语不成。

所以这侍从自然是无法忍受,他怒上心头就喝了出来。

谢非予眼神微微一撇,萧使就已经快过那佛爷喊出口:“你住口,这里没有你们说话的份,退下去!”他是朝着自己那几名侍从怒喝。

随从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有不甘又不好再发作,只好缓缓退出了门去。

都是沉不住气的家伙——萧使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能站在这里开口的,不是和使就是副使,就连谢非予一直带在身边的那名蓝色长衫的护卫都没有开口说过半个字眼,又岂能容得自己身边的几个随从小斯撒野,若他不呵斥,恐怕下一刻这几个人的舌头怎么掉的都不知道。

对谢非予直面无理的人,萧使还未见能好好活着的。

他这是要救自己这几个傻兮兮的侍从一命,看到那佛爷的眼神从门外撤回,他这才摇头苦笑了起来:“哎呀哎呀,这和谈真不是个好差事,早知如此我就不揽这苦活儿了,”他就那么吊儿郎当的往地上盘腿一坐,丝毫没有大家之风,萧延庭索性支着手肘撑着下颌,仰头看着居高临下望来的谢非予,“王爷,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萧太后想请您一聚桑凉是认真的,因为……”萧使想了想,他下意识的去看那头的史中和常简,好似在琢磨这接下来的话究竟是不是该说,究竟能不能让那两位大人知晓,“因为在王爷的心中有一个疑惑,深藏许久。”

萧使有些故弄玄虚,却又有些真心实意,他说的很认真,并没有任何玩笑的成分,就好像他对这个佛爷心中的事也是一清二楚。

谢非予因为他的话倒是有了那么两分的差异,与其说惊讶,不如说感了兴趣,他没有回话,只是定定的看着萧使,目光灼灼,谢非予从不懂避讳——他看着你的时候,便是全身全心的都在你的身上,这种目光让萧延庭有些不自在,就仿佛自己变成了一个透明人,赤裸裸的暴露在了这男人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