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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歆叶非予虐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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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4章 漫冬夜静至(第1页)

担忧着急。

好像当真怕九五之尊一个气恼,不管不顾的杀了谢非予泄愤,对,没错,朝廷里有不少人看不顺眼他,一刀了事固然是痛快,可——可——他们蓦然竟觉得,这会是一件错事,大错特错的事。

小午见慕沉川无动于衷,她依旧看着星辰月下,小午索性走上前来和她肩并肩的站着,他比那小姑娘要高一些,就和一个想要开导妹子的小哥哥似的。

“还有还有,我听说封大人已经下令将月前抓到的柏尧城兵士都遣送回了西夜,常简大人说,如今乌林答死了群龙无首,天怙城离开前也让乞石烈和剩余的人都随萧太后一同回了柏尧,”他摊手一笑,“你看,经过了这么一闹,柏尧城不管是人心还是军心,都遑遑不可,如此一来,倒是解了多年总是影响北魏边关的心头大患,我看啊,这柏尧城要换新主人了,自然也要休养生息好多年。”

小午说道这里还显得兴奋异常,他在函厔多年,虽然不曾亲眼目睹,可是当初也没少从魏岩那听到小道消息。

这西夜跟北魏沿着函厔雪山到十四州边常年不得安宁,你来我往那都是司空见惯了的。

“乌林答一死,乞石烈临危受命,成了柏尧城的驻城将军?”慕沉川倒是从小午的话里听说了前因后果,这不难理解,乞石烈是乌林答几十年的忠仆,对柏尧城情谊尤深,由他来继承是不二之选。

小午点点头:“这几年还算好的,说是放在之前的十来二十年,乌林答的父兄还在的时候,那可真叫是个横行无忌,芈鹿一带也常年遭受战乱之苦,那个时候先帝还没有御驾亲征,西夜国内也因吏治不周导致几个大小部族接连反目造反,但凡接近十四州的部落时常虏劫周遭的孩童妇女,那才真是水生火热、苦不堪言呢。”

少年人一说起这些事就好像自己亲身经历一般止不住的唉声叹气:“乌林答曾经也是西夜的几大部族首领之一,后来归降被西夜老皇甚是看重,毕竟能征善战,智多勇猛的很。”看得出来,这遭老头儿以前也没少惹是生非的。

正因为西夜的屡次进犯所以才有了后来北魏皇帝的御驾亲征,如今却是安宁了一段时日,不过现在换了乞石烈成了守城将领,乌林答的死对他打击一定非常大,也同样是一个警醒,乞石烈第一要做的就是安民生,先将这柏尧城重新振作起来,自然是顾不得在周边滋事了——这么想来,绝然是一件好事啊!

“我可不知道王爷当初怀着什么目的什么计划,但是不管怎么说,乌林答死了,最开心最安心的就是芈鹿和周边府衙的百姓,”小午嘟囔着,“至于朝廷里那些大人们开不开心,那、那些人都没亲自上过战场也没亲临现场,更别说自己去经历经历芈鹿百姓的凄苦,他们哪有资格说风凉话的。”

小午虽不明白却说出了真心话,他不懂那些大道理和什么皇室体统,他觉得现在芈鹿和几个关口的百姓都能过的更好,能稳定边关、拿回城池,为什么好像那个做了所有事的人,反而成了最大的罪人。

“但是——当今陛下一定不会那么糊涂吧,他会明断是非的,王爷这么聪明的人,又怎么会轻易让自己被那些老混蛋给耍弄了。”这才是小午最终要说出口的话。

慕沉川眨眨眼就垂下头,这少年人很难得这么平心静气还绞尽脑汁的跟她聊说这么一大堆儿,不过是想要她安慰宽心,她手心微颤就落了下了一直藏着的百愿同心珠捏在掌中轻轻揉捻,泯然一笑:“是啊,他应该料得到一切,不会让自己如此深陷囹圄。”

他是谁,他是谢非予。

谢非予从来不会如了那些人的愿。

从来。

慕沉川这才稍显释怀的笑了起来,她转身挽住了小午的臂膀:“城楼风大,回去吧。”

小午在第二日将这姑娘送上了马车,回到函厔的马车,他自然是不能陪同一起去了,如今他要赶去中州找封固言大人报道,将来他也是从军行的少年人了。

慕沉川自然也不敢怠慢,第二天天蒙蒙亮就索性安排了队行启程去往函厔。

马车驾出了峪迦关时,天空迷迷蒙蒙的落下了大雪,皑皑的覆盖了目能所及的视线,慕沉川掀开了马车帘子,这一路雪山延绵不绝,就算隔着飞舞雪花也能将那巍峨绵长的身影看的真切,可是遥遥一望你又觉得如梦似幻,慕沉川下意识的伸出手,冰凉的触觉在掌心中化成了水渍。

乌棋马场一如既往,小午不再是亭长了,自然会有新来的人顶替上,所幸来人性子平和,虽不如小午那么跳脱,但也绝不是魏岩那等凶神恶煞的。

有时候马场里的老老少少会忍不住问慕沉川,小午去哪了。

慕沉川就指着峪迦关的方向,远远的还要竖个大拇指:“小午啊,那小子升官发财去了。”

哎哟,不得了。

几个老人听了都一脸的茫然莫名,但眼角眉梢的笑意都是真真的,小午去了中州,在封大人的手底下做事,现在可是个一等一的小兵士呢,认识小午的人莫不都是笑逐颜开。

北国的雪停过又下,下了

会停,日复一日好像轮回,慕沉川不需要做那些粗重的活,喂养小马,看顾马圈,甚至牧马这种脚力活也不需要她忙碌,偶尔她帮着长工们搬搬柴火、收拾枯草,若是得了时间还能下山去镇上偷得浮生半日闲的置办一些用品或者听一会说书。

慕沉川不是真的想要听说书,她只是想去打听,听一听这十四州的风声,听一听有没有关于谢家王爷的消息。

距离佛爷从峪迦关出发,已经大半个月了,竟是风平浪静一点儿响动都没有。

偶尔她会去驿站和衙门,说的好听是马场里的事务需要交托,但也想趁此机会打听打听州府里有什么状况,毕竟谢非予回城若是有什么不在意料的事,那么这些消息最灵通的地方一定会第一个知道。

可是,半分也没有。

就好像小午说的,你不要杞人忧天了,谢家王爷回城起码一个多月,皇帝陛下的气儿早就消了,谁看到平白拿回两城还不是乐呵呵的呢,等回了王城指不定暗落落还有得封赏。

是吗?

慕沉川却忐忑不定,明明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可是慕沉川总觉得心头似有什么东西蒙着,叫她不能思虑个明白。

小姑娘沿着山路往回走的时候会掰着手指数数今天是第几日了,进了自个儿的屋子,听到炭火噼啪,她取着纸笔就写写画画的,时不时咬着笔杆子,对了,还有小午当时送来的那些十四州地图,她也没放过。

如今的图上被墨迹涂了个满,小姑娘计算着佛爷的行程和路线,走的究竟是闽西道亦或颍州地界,她拿着笔杆子戳戳脑门,若是经过了汅溪不知道会不会驻足停留,慕沉川听说过汅溪这地儿,地大物博不说还物阜民丰、风气淳朴,就算大言不惭的说自个儿是个天府之地怕也是没人敢反驳的。

慕沉川所料不差,是夜那左右翊卫的马队正行进在这物产丰饶的天府之地。

回王都复命的马车很悠哉,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着急,若非是赶不及去往下一个镇甸亦或行馆官驿才会选择连夜奔波,每一日的休憩和行进都十分合理甚至不愿在荒郊野岭风餐露宿,当然,大队的人马也不会在城镇之中多加打扰,偏是这悠然的样子任是何人都会觉得,那说明皇帝陛下并不是真的要治罪谢非予。

他气恼,但并非会重罪,但是,你要知道自己错了,你得认错。

易晟作为随同使节团出行的大夫自然也跟在队伍中,只是这大半个月下来了,他也没有跟那佛爷说上个一字半句,周斌整日拦在跟前说职责所在,谢非予不管如何现在也是个罪人,不方便与易晟多加交谈。

开始的时候易晟反抗过,他皱着花白的眉头还想着我家王爷怎么着就是个罪人了:“这么多天舟车劳顿,那老夫还不能看下王爷的旧伤?”

“抱歉了,易先生。”周斌能给的答复永远是这几个没感情色彩的字眼。

这、这不跟待在监牢里有什么不同?!

易老先生天天念叨着抱怨,谢非予这一路上确实吃穿无忧,日日都有人伺候着,可是那就像什么——就好像养在鸟笼里的金丝雀,他被限制交流、限制行为,就仿佛已经深陷牢狱囹圄,甚至连周遭的行军路程都不允许透露半分。

易先生又气又恼却拿卫队毫无办法,大约是后来周斌也觉出了不妥,谢非予确实有旧伤,那是在柏尧城落了下箭伤,偶尔会作痛两分,他倒也不是个没良心的人,就让易晟隔两天看个究竟上个药,却也不允许交谈一路上的行事见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