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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歆叶非予虐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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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5章 若要人不知(第1页)

于是易老头子时常一边收拾药箱子一边吐槽的唠唠叨叨,这些个人真不讲道理。

易晟是替谢非予不平愤懑,那男人被如此对待还是头一回,是啊,从来他都是至高无上万千荣光的,什么时候变成了——阶下囚。

可是男人满不在乎甚至从容不迫就拍拍易晟的肩让他宽心些许,易晟就张着口欲言又止的唉声叹气,他时常会听到那些小将领们交头接耳,说是难得见到谢家王爷如此沉默的样子,大约是他心中有愧,愧对九五之尊,所以这路上一言不发,仿佛低声认错般图得陛下开恩宽恕。

易晟看不惯更不想听,别说函厔一路的雪山美景他无心欣赏,马队自从出了峪迦关,有山林,有河流,也有富庶镇甸,越是听闻的热闹繁华,易晟心里越是没个滋味。

周遭的山峦叠翠,汅溪所在的渠州虽不毗邻横脉燕稚,但依雪原大荒和横断山脉而居,北近燕稚支脉,东接龙门山地,南缘四格子山而远眺荭丘,着实是十四州内最为安居之所,而汅溪又是渠州腹地,自然是叠嶂中的瑰宝。

马车并没有停歇,沿着汅溪外围的山脚颠簸而行,即便如此绕行也需两三日才能通往下一个落脚之处,“咯噔、咯噔”,车轮似乎在这条出山的泥路上行进的十分不便,时不时的就连马车都要歪斜到一旁。

宝马香车轿沿上的珠玉互相轻然撞击,和车轱辘的声响交错在一起,星辰明光下竟是有几分的寂然孤独,从轮子下被飞碾出去的小石子撞到了一旁的枯木树干,有着“蹦蹦”的声音。

今夜圆月如镜。

明光透过偶尔被夜风掀起的车窗帘子渗透进来,金穗的流苏卷成好看的纹路,一缕两缕,月光落在谢非予的掌中。

佛爷闭着眼睛,他端端的坐在轿中,似是睡着了,只是偶尔眼睫微微一颤才叫你觉得,他并不是休憩,而是在听,每有小石子撞击到车轮亦或树木,他的眼睫便会微微颤动。

马车的轮子凹凸不平的泥路上搁浅,轿子往一旁悄然的倾斜了半寸,夜里那树梢上禽鸟似被惊到了发出一声嘶哑惨叫扑棱棱的掠去,那声音嘹亮又渗人的厉害,叫人总觉得在深山崎岖小路中的妖魔鬼怪出突的窜到你跟前惹得浑身都发麻,可就在这瞬——有什么尖锐的啸声刺破了空气,连带着树梢落下的叶片都被切成了两半,那啸声的飞掠速度极快,于被寒风凑巧吹开的帘子外就一头扎了进来。

谢非予蓦然倾身一侧,箭明光如同沾染夜色“嗤”的就扎在了马车内。

那是一支箭矢。

男人这才睁开眼,压根没有给那箭支任何的目光,那瞳中明光微灼似倒映着金穗和珠玉,或更似有星辰皓皓激荡在里头,他没有动,只因接连而来的啸声预示着还有两支飞箭直朝着他而来,不——目标并不是他,“嗤”,那两支箭矢的力道和劲头一样,相分一尺,一左一右的几乎擦这谢家这佛爷两鬓耳边的掠过。

谢非予不知道想了什么,他掀开了轿帘,手腕上枷锁链子发出一些响动,红衣艳裳在月色下更是濯濯清艳的将美奴都映衬。

哟,外头很热闹。

谢非予见到这阵仗并不奇怪更不意外,原本他便该由着几百人护送押解回王都的,只是这左右翊卫中近百来人手持火把团团将他这中央的马车给围困了起来,好像这些人突然同仇敌忾的要来对付他这个十恶不赦的人。

火把的烟气熏满了林间的山道,烈烈火光将周遭一切都照的彻头明亮,谢非予的眼神四下里微微打了个转,左右翊卫这次来的可不下三五百人,如今怎么这里也不过百人不到,况且没有见到易先生,谢非予已然明了如今是什么境地状况。

“周卫队长,你这是何意。”谢非予的声音里还带着刻意的困惑和疑问,这条路不是堂正管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周斌将马队驶离了大路走向了偏僻林间,就好似是周斌下了令将谢非予所在的小队分离了出来。

这景象还真是有些古怪,林间山野中的左右翊卫,一手火把、一手利刃,统统枕戈待旦的对着他。

“何意,王爷您瞧不出来吗?”周斌是唯一站在火光圈子里敢与谢非予对峙的男人,他的脸上从没有任何的鄙夷和轻视,甚至神色庄重到你会以为他的所作所为绝不是什么被卑劣的暗杀行为。

谢非予的余光瞥了眼马车:“方才那三支冷箭,准心精确,力道劲猛,是你周斌的本事。”男人不动声色面对着一圈的皇家卫队反而显得更是散漫了两分,夜风将他的发烧吹拂起落在胸前衣襟的凤羽绣花上,“大半个月下来了,本王以为,你们胆小如鼠谁都不敢动手。”他说道这里竟突的轻蔑一笑。

周斌脸上的肉微微一抽搐,谢非予向来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瞧瞧,现在的景象多明显的在昭告,左右翊卫、皇家禁军,要杀人灭口,一了百了。

而谢非予似乎早就猜到了,他甚至在等待周斌的行动,等了大半个月,如今还要来埋怨你们险些让他失望了。

周斌眼瞳中的眸光带着几番深邃,他只是不眨眼的盯着谢非予,诚然大半个月下来,他试想过该如

何置谢非予死地,如何降低这佛爷的防范之心,又如何才能取得先手,若是失了先机,后手怎番对敌。

“你是怎么知道的。”周斌的确好奇,防人之心不可无,谢非予的疑心自是比旁人更多,他深知自己不可能全然打消他的顾虑,然,不管从行程安排亦或人员相侍上,所有人都会觉得九五之尊并不是要将谢非予当真押回王都治罪。

“知道什么,”谢非予挑眉晃了晃手腕上沉甸甸的枷锁镣铐,他的目光从这一路的火把上掠过,“知道你要杀本王,还是知道你何时会动手。”

周兵不说话了,很显然,这两个问题他都想知道,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九五之尊是需要将谢非予带回到都城名正言顺的定案,而半路之上是不允许任何人私自处刑的,周斌是天子近卫的队长,更是要尊重皇帝的圣旨,甚至一路上他得负责谢非予的安危,所以由他来动手这本就出人意料。

谢非予轻轻喟叹,指尖在发梢捋了捋,就仿佛在说这些显而易见的小把戏怎还需要他来解释:“陛下既然下了旨还派遣左右翊卫来押解本王,自是越快到达王城越好,可是颍州到渠州地界,你选择了定南道,改饶中州避开封大人,却又选择了义崇道,这一行沿途经将经四州八河耽搁的时日只多无少,当然,这不是唯一叫人起疑之处。”

周斌,你露出的破绽还有更多。

为什么。

这样的问题只要一旦产生,他就对你的所有行为产生了质疑。

周斌微微一愣,他并未叫人透露过一丁点的行军路线,甚至也不在任何繁华镇甸多停留,谢非予一个终日被困在马车中的人难道就凭几分猜测几分耳闻就能在脑中断定出他所走的是何路线,是快是满,是横穿亦或绕行?

周斌不信,是不敢信,这天下之大,十四州的一草一木莫非都早已印刻在这佛爷的心中不成!

你想在这里欺骗他,绝无可能。

男人见他若有所思的样子,他似又好心的提点:“这两日,你选择饶行汅溪,汅溪出山的官道是两年前渠州府衙花费了十个月新筑,路宽平摊也是过往商客最喜爱的繁华之路,每隔半年府衙便有专人查探勘测进行修葺,可是一个时辰前,马车行路不稳、泥泞坑洼,颇有颠簸,叫人生疑。”他听到了碎石崩裂的声响,若还在宽敞官道上定不会如此。

显然,这条路被偷偷转了拐角,早已成了崎岖小路,谢非予既然猜到了你意图不轨,自然不会有片刻的怠慢。

谢非予看着周斌的脸色越来越差,所以大佛爷决定再添油加醋一些:“这半个月下来,但凡连夜赶路、风餐露宿的夜半,总有一些不识相的夜禽吵的人睡不着觉,”男人还顺势揉了揉额角,就仿佛对这些鸟雀的行为异常不悦,“次数不多,但都在丑时,不知道是朝廷里的哪些大人与周小队长你暗度陈仓、通风报信呢。”

“无妨,本王猜得到。”末了,男人顿了顿声又加了一句,仿佛将一把利刃一点一点的扎到你的皮囊里。

周斌似是这才从脑中所有的困惑中解脱出来,谢非予还能如此洒脱仿若误事的在他面前夸夸其谈,周斌泯了下唇角倒也是带着几分赞叹和积分可叹可惜的拱手:“常人都说王爷您神机妙算,周斌算是见识了,只可惜——您再巧机算谋今夜也插翅难飞。”

“本王若是死了,你如何向九五之尊交代?”谢非予不着急,他侧身反问,周斌如今冒天下大不韪将谢非予斩杀在半路,那么回王都之后九五之尊那又如何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