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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歆叶非予虐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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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0章 我若有私心(第1页)

这股子云淡风轻是要装给谁看!

老老实实的做一个病人好好的修养才是首要的重中之重。

祁昱修不反驳已经一口将汤药饮尽,又因为这苦得叫人直呕的药味而微微蹙眉:“多谢。”可还能谦谦君子似的郑重去表达谢意。

“应该我谢谢你,”慕沉川叹了口气,“如果不是你及时赶到乌棋马场,我可能也逃不掉。”想起那砍到床榻上的几刀,刀刀都下的狠心不留活口,若她当时真的躺在床榻上,说不定都给碎尸万段了。

祁昱修勉力一笑,他是初醒,脸色上越显得虚弱,唇色与当时那个雪夜相比并没有好转多少,仿佛只是因为看到慕沉川安然无恙这才安心的能开口言说,他伸手顺了顺慕沉川额边的碎发,小姑娘这几天肯定也是衣不解带的照顾,脸上一片焦灼憔悴,比自己也好不到哪,更别说大约还偷偷流了不少眼泪,额头撞在门上还没有消肿。

“你……当时怎么知道,马场有问题?”

这是祁昱修想不通的,诚然,即便他是临时赶到乌棋马场,那么慕沉川呢,如何早有准备躲掉屋内人的进攻?

慕沉川眨眨眼:“乌棋马场的人自从年结以后都不会那么早休憩,我与亭长下山他们自会留一盏引路灯,可是回来的时候一片漆黑,我知道定然有问题,可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她想了想,就撑着下颌,“如果贸然留在外面,冰天雪地上下山路黑暗崎岖,只怕遇到的险阻会更大,”她将祁昱修喝完的药碗接了回来,示意男人先乖乖躺下休憩,“既然他们如此作为定是不想打草惊蛇,所以不如进屋内先探一探虚实。”

乌棋马场的人是被遣散亦或早被告知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多管闲事,原本这些与他们都并不相干,没有必要去怪责。

是故,这姑娘进了屋也不点烛火翻床就睡,却在辗转反侧中偷偷从床头一角溜了下去,谁想到会是两个要置她于死地的杀手躲在了屋内。

祁昱修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这姑娘胆子大不说还心思缜密,若她不是如今这般花拳绣腿,怕真是能翻了天的,可是才想开口,慕沉川就瞪着眼看过来,祁昱修一笑泯之就不说话了。

“从那两个人的身手看起来不似什么官宦人家圏养的专职杀手,”慕沉川好似这才发现被自己割裂了一半的长发许久没有打理而打了结,于是懊恼的拽了拽,转而走到窗口又微微起开一个小口子通风,“腰间配的是青光长刀,看起来到更似是衙门中人。”

慕沉川说道这里不由也沉思沉吟了,衙门里的人说明与官府有关,这事就有些蹊跷了。

“咳咳……”祁昱修大约因为疼痛咳了两声,这一咳不光把慕沉川的思绪扯了回来,也让他自己的脸色因此更难看两分,“你惹到了什么你会不清楚吗……”男人嗔怪更多的是因这姑娘对自己的境地一点也不上心、不担心的样子感到恼怒。

慕沉川这两个月下来在多少人面前蹦的有些过了,峪迦关、芈鹿、函厔,甚至连柏尧城的人都已知晓她的存在,这样大动干戈了还想全身而退,你简直是异想天开,也幸得这姑娘警觉性甚好脑筋心思都动的快,能在很短的时间里做出相对应的反应,不然,她绝活不到现在这么久。

祁昱修每每想到这里就觉得慕沉川的水深火热根本没有结束,相反她越陷越深,就连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去护着她了。

那些矛头除了针对谢非予,就连这被流放原本已经毫无威胁的姑娘也渐渐的起了性子,慕沉川你就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境遇境地吗?

“朝中倘若有人对你不利,一级级官员传话下来,想要除掉你一个手无寸铁的小丫头,那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一击不中,还可以再次出击,只要不把事情搞大,一个流放的罪人是死是活,谁管的着,更何况,谢非予戴罪回了王都,更是无暇分心来管你的安危。

祁昱修这么一想更是说到了激动处,双手微微一锤床板,就疼的几分龇牙咧嘴。

慕沉川脚一跳连忙安抚住了那男人:“你……你别动气,大夫说了你得好生休养,否则伤口只会越加的严重溃烂,还有,别急着下床!”她惊的就跟个小兔子一样蹦来蹦去,如果与朝廷里有关那么不难猜测为什么祁昱修会及时赶到,这男人虽然时常与你相隔千里但你会觉得他好似时刻都在你身边关注着你的一举一动,祁昱修虽是商人可私底下与那么多朝廷官员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若说从中得知了企图刺杀慕沉川的消息那并不意外。

果然,祁昱修一瞧见慕沉川着急跳脚的样子就什么气都生不起来了,他只好温温一笑:“你这是把我当成什么重症病患不成?”

“不,我将你当成自己的哥哥。”慕沉川就倚在床沿,说的认认真真,她的大哥以她为饵勾结乌林答,想要置她死地;她的二姐巧言善变、心怀叵测;她的三姐恨不能将她千刀万剐,那些亲人一个个都用着狰狞的面孔对待曾有初心的自己,而真真正正待她好的人呢——母亲尸骨无存,莺歌替他而死,四意如今还守着终日无人的空宅,祁昱修,祁昱修这个男人是所有人之中唯一的能够在帮

助他人之余保护自身安危的人,慕沉川曾经无比庆幸,甚至希望自己的祸事不再连累于他。

可总,事与愿违。

祁昱修如同飞蛾扑火,不光给予她太多的关心和爱护,甚至在自己迷茫之时还能指点迷津,他就像一个旁观者,清楚一切利益权衡的旁观者,他告诉你什么是好的,什么是坏的,什么是你应该的亦或所有人都不耻的,却不会强行来左右你的思想和行为,因为真正选择的权力在你自己的手上,这便是,慕沉川对祁昱修最大的信任。

祁昱修大约是因着“哥哥”两个字眼而愣了愣,他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目光没有从慕沉川的脸上挪开,更是有了两分难以深究的茫然和热切。

“你是因为我受的伤,我当然要负责。”慕沉川说的诚恳,在祁昱修没有康复之前她绝不离开半步,否则良心不安,因为这个男人在这一年来帮了自己无数的忙,甚至成全了她所有的心愿、知晓她所有的心思,慕沉川时常觉得如果上天安排她来到这世界经历水深火热、刀山火海,那么祁昱修的存在就一定是老天爷给予她最大的补偿。

负责。

祁昱修被这两个词逗笑了,可是他一笑就疼的前胸穿后背的,慕沉川可半个字眼也不敢露出嘴了,否则这男人再有半点的伤痛可就是自己的全责。

临出房门,那男人还止不住的要叮嘱交代。

这几日千万不要回乌棋马场,等过几天风头小了,再去打探消息,剩下的事交给祁昱修来处理,他向来可以把“打点”这样的事安排的妥妥当当,谁让这是个东南西北、天上地下都能两面逢源的人物。

慕沉川有时候觉得他跟奇怪,不,不是怪,而是奇,奇在八面玲珑,好似和任何人打交道都能讨得别人的欢喜,想当然耳,这么一个温柔多情,如清茶润玉的男人端端一笑就叫你觉得风流倜傥诚实不可欺,偏偏眉眼里生得多情又不滥情,或者说他专情到你想象不到的地步。

怎么说呢。

祁昱修在王城里也算是个商贾世家公子,以他的身份想娶什么千金小姐没有,可偏偏对慕沉川情有独钟的很,这事儿可是大街小巷所有人都知道,只有慕沉川揣着明白当糊涂,不,她不是装糊涂,她拒绝过,所以那个男人当真再没有进一步的行为,就好像一个谦谦君子,从来不会为难和勉强你一分。

然后他退而求其次,守你安稳,护你安心。

所以,这样的朋友,这样的至交,人生不可多得。

慕沉川尽心尽力不敢怠慢一分,刀伤看起来并不大,但是有些深浅,伤口没有愈合,或者说一直没有愈合,稍稍触碰就会再度开裂,甚至从沟壑般的裂口你能轻易看到皮肉被切开的样子,腐肉需要去除,可新肉并没有痊愈,常常一不小心就血流如注,慕沉川不忍多看,每每需要替祁昱修上药换纱就觉得是一种煎熬,内心里自责的煎熬。

虽不是春夏日,天气还显得寒冷,可是伤口反复的发炎和溃败,七八日下来竟也没有任何的好转。

后来祁昱修不让慕沉川亲自动手了,他力所能及便自己上药,大夫请过几个,药也开了几种却都未见好转的迹象,这姑娘还会追着大夫们追根究底,可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慕沉川心底里自是没有一天能安然入睡的。

每回上药祁昱修生怕她太心焦反而装着老神在在的要那姑娘索性讲述这一个月来的经历,分散一下大家伙的注意力对谁都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