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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歆叶非予虐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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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4章 皆是戏中人(第1页)

慕沉川自说自话也自问自答,她有疑惑又能够自己给出解释,就好似她也想尽了一切缘由在替祁昱修寻找借口和开脱,可是于事无补。

祁昱修听闻到了此处,脸上的神色却有了几分释然的从容,甚至此前的所有悲痛和哀伤都不见了踪影:“慕沉川,你不是不够聪慧。”他蹲下身缓缓的从地上将方才打碎的乌蛇药罐子捡了起来,一片一片,锋利的碎片不小心划过了他的指尖,有一颗血珠子刺眼的淌了下来。

他因为刺痛顿了顿手,抬眼时脸上竟还暖洋洋的有着平和笑意,好似他的表情从来不会改变,温柔——是他深刻在骨子里的东西。

就算被揭穿,就算被昭然,都不会改变。

男人将手里的碎片丢弃在桌案上行,瓷片发出琳琅之声,他虽然脸色依旧苍白可口吻镇定:“既然怀疑了我,为什么还要留下来,为什么还要管我病态生死,”他的眼神在慕沉川的脸上打量,没有一点逼迫,甚至如水潺潺,好似哪怕你将他逼入绝境他也不会给予你半分的质问和压力,“因为在你的希冀里,期望自己是错的。”

期望自己是错的。

甚至期待不过是自己的居心叵测,小人之心。

慕沉川将噎在嗓间的气息咽了下去,是,她希望自己所有的猜测是错的,她宁可自己是一个卑鄙小人,也不愿从祁昱修的口中听到任何一个承认的字眼。

“我知道,我没有错。”慕沉川的话干脆利落、斩钉截铁。

越是如此越是矛盾,祁昱修究竟是因为什么要将自己留在宕禺,仅仅只是他口中所说的私心?绝不是,祁昱修与十四州有什么关系,或者和天怙城存在何种联系,他在多方周旋的势力中充当了什么角色,又是什么立场,他曾经出现过的地方、做过的事、说过的话如今再次浮现却发现都成了迷,慕沉川——要亲手解开这个谜底,才能死心。

祁昱修因为听到慕沉川如此断定的话而微微舒展了眉头,他的眉很淡,疏疏落落的从来不在人前展现出一分的锋利刺骨,他虽有错愕却不惊,偏是喜极了慕沉川如此口气的固执和坚持,那姑娘是个有己见、有主张并且不畏情权和人言的女人,她的样子看起来温婉有余,可偏偏心思机灵百转非轻易放下防备。

他将指尖的血渍擦去,顺手给自己斟了一盏清茶缓缓坐了下来,很显然,他知道慕沉川有疑问需要他解答,而且,他躲不过。

所以,泰然自若。

“我只是有一点想不明白。”慕沉川看着他的行为动作反而迟疑了,因为祁昱修的样子太过自若,他根本不畏惧慕沉川知晓所谓的真相般,他甚至在这条路上愿意推你一把,让你知道如今的处境。

“不明白何事?”男人的指尖抵在唇边轻轻闷咽了咳嗽,他虽然有所隐瞒,可因为乌蛇粉导致刀伤未愈一直在反复发作却是事实。

“我一直在想,为什么已故的吕太后会对你那么恨之入骨呢?”慕沉川的话很莫名,吕太后与祁昱修。

“什么?”祁昱修很显然身体明显有了僵持,似是慕沉川的这句话问的太过猝然,有些叫他都深感意外,可是那张脸上显露出来的细微错愕却是隐藏不住的。

慕沉川的话,问对了,甚至,一针见血。

小姑娘心里头就有了几分猜测和底气:“想当初太后在华灯筵中的德妃案,吕太后和齐国公都欲要置桑苎庄于死地,姑且认为德妃所中的毒来自茶庄,第一怀疑对象是你无可厚非,而后,我因安国侯府姐妹相杀一案,被慕依琴构陷落入仲司寺,慕依琴与顾夫人合谋,不,是与顾太傅和蓉妃一同合谋杀死节度使,被蓝衫制止。”

“蓉妃与太后素来不合想要杀节度使是表面,暗地里意图陷害谢非予,可是太后呢,竟还在其后同意了九五之尊的赐婚,她是老狐狸,会不知道缘由是什么?这令我想起了在仲司寺中,我那精于城府算计的二姐姐想要陷害的另一个人——祁、昱、修。”慕沉川的字眼辗转从舌尖上蹦出,毫不含糊。

那个人,就是你,祁昱修。

慕依琴曾想利用慕涵瑶的死撺掇六部的几个大人们参上祁昱修与人私相授受,一介商贾却要干预朝堂政事,一旦追究起来整个桑苎庄都吃不了兜着走。

吕太后要杀谢非予,慕依琴要害祁昱修。

这看似毫不相干的事却又仿佛是互相成全了对方,若说巧,真是无巧不成书。

“我是个愚笨之人,所以只是好奇,为什么朝廷中那么多的大人,与朝廷有关系、做生意的平民百姓那么多,为何偏偏独要陷害你呢?”慕沉川的疑问出自这里,每年朝廷和各地的商贾有着多少的关系,后宫的内务、库房以及各地上缴的税务,上供的珍品,得了后妃亦或九五之尊心头好的又岂是祁昱修这一人。

“你既然有了答案,何需多此一问,”祁昱修不慌不忙,他泯了一口刚斟在杯中的茶,或者说更奇怪慕沉川会得出什么样的结论。

“太后的政敌或许不少,可能让那老女人放在心里成为芥蒂的,只有两人,皇帝陛下和谢家王爷,而你,看起

来可不像是王爷身边的人,”慕沉川用脚轻轻拉开了桌案对面的椅子,也缓缓坐落了下来,这是一种对峙,来自两个看起来知根知底或为生死之交之间的对峙,“祁昱修,为什么皇帝陛下每每都想要袒护你,替你开脱呢?九五之尊说,他对你另眼相看,无论是对任何一个平民百姓来说,这都是无上的恩典,看起来是如此可羡的贤主明臣,但如果,你根本从来——就是九五之尊的棋子呢?”所有的无意都会变成刻意,所有的无心都是有心,只要你换个角度来解释,那么一切都行得通。

祁昱修原本正在轻泯的茶水就在慕沉川这句话落时,他猛的一饮而尽:“沉川,我知道你不愚钝,却没想你如此聪慧。”

这样看似赞美的句子落在慕沉川耳中,却更令她的神色黯然两分,因为那说明,慕沉川说对了,猜疑有了结果的兴奋却徒然被另一种深思熟虑所掩盖:“你……是皇帝陛下安排的棋子,所以与我的一切接近都是别有目的。”她不自觉的将身后往后一靠,就在你揭穿答案的时候所产生的不确定和恐惧也骤然出现。

“不,”祁昱修的手全突然抓住了慕沉川的手腕,他似是用力过猛,让慕沉川的神色都跳动了起来,“我与你之间,没有目的。”他对慕沉川所做的一切,都和九五之尊的阴谋毫无干系,也与他的身份没有半分的瓜葛。

慕沉川无法挣脱男人的手劲,他直将她的手腕都掐出了白痕:“祁昱修,你我都是明白人,用这样的谎话你不觉得丢人现眼吗!”她只感觉自己的手被猛力一拽,身体都几乎要靠上了桌案,那根本不是一个身染重病之人能有的力道,“你和皇帝早知道安国侯的计划,所以我父亲勾结钟离赐死在贤王府一事是九五之尊导演的局,你们各取所需罢了,若不是我杀了安国侯替谢非予担下了所有的罪过,那么那天,谢非予就该进了大理寺明正典刑了对不对,这便是处心积虑!”

她仿佛这才意识到这一年下来究竟自己掉进了多大的一个圈子里。

仿佛身边的人都带着面具在演戏。

“当初夏月我中毒,吕太后被凤骨构陷,难道也是——”慕沉川背后毛骨悚然,这些局中局计中计的真相很可能是一个个的离奇反转,她不敢猜测。

“既然你敢对我猜疑,为什么不猜疑猜疑谢非予,”祁昱修的笑看起来还是如此无害温柔只是你很难从那里面体会到半点的温度,他依旧没有松开慕沉川,“夏月的案子根本就是谢非予一手策划,若不是易晟,你已无命活下来,他从未将你的性命看在眼中,那次你若是死了,他会有半分的懊悔吗,不会,你是他将吕太后置于死地的一颗棋子。”祁昱修的情绪并没有那么激动,他的阐述甚至趋于平淡,是见惯了那些阴谋诡计后的淡然,权力与权力的博弈,谁都只是局中人。

“你撒谎,能知道我会饮雀心的,除了谢非予,还有一个人,你。”慕沉川的双眼直勾勾的瞪着祁昱修。

是祁昱修将雀心送给了慕沉川,这件事只有他们三人知,在九五之尊面前,谢非予甚至一手揽下了所有的过错。

那些原本看起来不起眼的事和凌乱的线索似乎到了这个时候才一点一点的拼凑起完整的星图。

“吕太后根本无心杀我,以她的地位,我不过是区区蝼蚁,但在那个晚上却被凤骨口口声声陷害到无言以对,谢非予连夜的审问只会让所有质疑的人认为,若凤骨被收买说了谎,那也定然是拜谢非予所赐。”

因为整一场局主导的人,是谢非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