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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歆叶非予虐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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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3章 一个月筹备(第1页)

容则没搭理他,只是凉凉一笑。

不置可否。

“听说武备库最近又收了一批新器,军器监日夜不停赶制也才忙出了一半的数,还被六部勒令要统筹检查和分配。”谢非予一伸手,蓝衫早已将茶盏递送到了男人的手中,谢非予倒是将傅长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一字不落在映在了脑中,这小子刚刚的确是提到了武备库吧。

武备库是皇家制造局收纳皇室所用军械的地方,由军器监统筹铸造,再送往武备库,其中还分弩坊署、甲坊署、火药署等分署,各自分工不同的兵器和装甲,提供给皇城十二卫队以及皇家子弟使用。

通常会在开春和入秋时进行清点和补给,这个时候都已入了初夏,怎么倒腾起来了。

“不错,”傅长栖的手指绕着酒壶小绳扣就不断的晃荡,“开春时节武备库早已清点完毕绝无遗漏,每隔两个月会进行批次的抽查检验,你们猜为什么这么急急忙忙的又要军器监重新铸造一批新器入库?”他还神秘兮兮的眨眨眼。

容则最是瞧不得这男人一副风流眉眼的再那瞎晃悠:“武备库出了什么事?”这不是闭着眼睛那都能知道,具体闹了什么,就得靠这男人来解惑了。

“上个月抽调了一批火药署的弹药和弩坊署的弓箭和刃镞,结果呢,”傅长栖突然正色了起来,油腔滑调全然收敛,“两个监作,两个典事,一令一丞全都伤在了弹药之下。”他看到容则和谢非予的神色也微微一凛,心知他们也发现了其中的蹊跷。

“可是无意?”容则快人快语的很,遇到一些古怪的事他总是喜欢第一个发问,大约就和自个儿的本职工作有关系,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军器监和武备库一同抽查,结果弹药出现了问题,结果伤到了六个人,就算是正令也不过是个八品官员,其他的属下就更是小了——这得看这事的性质。

如果是因为在抽调时无意之中伤到了,那谁也不能给你讨个公道,你自己倒霉。

“当然不是,”傅长栖摆摆手,“这一批的弹药出现了问题,这火索还没到头就自顾自的炸了,这还不打紧,星火落进了弹药箱,这才伤到了这么多人。”很明显,这是火药署的问题,新制的弹药完全不符合规格和标准,才导致了这场爆炸。

“兵部和三司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谢非予跟上了一句,他的眼眸已经有了明了的微光,这件事在朝廷里好像并没有掀起什么轩然大波,本来嘛,几个芝麻绿豆一样大小的官无足轻重,只要兵部和三司愿意将事情压下,赶紧的再重新打造一批新武器入库,秋季清点时候数量不多不少,这事就完了。

至于那几个是不是被炸的缺胳膊少腿的官员,给点儿抚恤银子封口费,那就是皆大欢喜。

谢非予凉薄一笑,别看这只是简简单单的铸造局里头出现了些许的小问题,可你再细一想,这些偷工减料的兵器和炸药,缘由还能是什么导致了成本和材料、人工的缩减,每年朝廷拨下的款子是不是被购了劣质的器具,剩下的都中饱私囊进了各级官员的口袋,这是往小了说的——往大了说,禁宫的十二卫队用的可都是军器监的兵器,出了差池谁来负责,别说皇宫,就连各州各府都有不少的军工器械是由朝廷统筹分发下去,这让那些戍边的将士情何以堪?!

谢非予想到这里不免眉头微微一蹙。

“可好戏还在后头,”傅长栖眉飞色舞起来,他哈哈一笑将酒壶往怀里一抱,“别看这三司和兵部没闹起来,可军器监和武备库打起来了,谁也不愿意背这锅,军器监一口死咬的说度支下放的钱款有误,而负责皇家军械材料收购的又是布政司的参政大人,这下好了,越拉越多。”不可收场了不是。

谢非予没忍着竟笑出了声,只是淡淡的从鼻息之间微微透出了笑意,让他原本紧敛的眉目有些许的放松和柔和,衬着似有月光蜿蜒走过的痕迹,都有些叫慕沉川傻了眼。

“哎,这就轮到在下上场了不是,”傅长栖眉眼一挑,“眼见着几位大人闹的不可开交,下官只好带着几坛小酒去劝架呀。”用心良苦啊,他傅长栖殚精竭虑、用心良苦,瞧瞧还要在这里被几个知交好友给取笑。

嗯,几个文武大臣是从早上吵到了晚上,谁也不肯退步,眼见着就快要撸袖子打起来了,傅长栖呢,抱着几坛子酒就去当和事佬了。

结果一群人在翰林院里没有一醉方休万事和,反而酩酊大醉之后,脸红脖子粗的跳了起来,一边嚷嚷着秀才遇到兵那是有理说不清,另一边呢,舞刀弄枪的就横冲直撞说是有胆子咱们刀下见真章啊。

粗人!无理!

几个只会口舌之争的文官打着酒嗝就瘫软在地。

嚼舌根!长舌妇!

武备库的小将面红耳赤刀都提不稳了。

最后没法子了,就连兵部的侍郎大人都给请了来,您来看着,您说这可怎么办?!

怎么办?文官儿们不甘示弱,这、这狐朋狗友谁还没几个呢,咱自个儿是不能舞刀弄枪的,不代表咱朝里那些个靠山那些个亲朋好友不会啊,来来来——

翰林院一众老朽撸起了袖子把胳膊肘都晾在了外头,一个月为限,咱们倒是来较量较量!

较量什么?

比武啊。

这一场闹剧,最后算不得谁输谁赢谁又要负责,倒是哄哄闹闹的嚷起了一个比武试艺的名头,兵部侍郎大人忙着在两边周旋,结果呢,人家大笔一挥,军令状都写好了,得——改明儿咱就给陛下提交了,谁要是输了,谁就得背锅!

哎哟,我的老大人呀,您喝醉就喝醉了,这话能不能别说的那么直白,什么狐朋狗友,什么背不背锅?

兵部侍郎伸手在脑门一拍,这可真是玩儿大了。

听到了这里,容则那常年不苟言笑的脸都有些绷不住了,他嘴角抽了抽,慕沉川是看出来了,那绝对是想笑又硬生生给按捺住了。

再瞧傅长栖,他人都快笑的在地上打滚了。

“傅大人,您这是去劝架的吗?您这是唯恐天下不乱啊!”慕沉川扑哧一下,傅长栖美曰其名说当和事佬,你见哪个和事佬带着这么多酒肉去的,这下好了,把那些个大人小人们都灌了个酩酊大醉,酒意一上头谁也拦不住,自己也趁着“大醉”索性添油加醋,火上浇油。

呵,这出戏,慕沉川不用亲眼看着都觉得当时的场景一定是热闹痛快极了。

难怪,这傅大人三更半夜才晃晃悠悠的从皇城禁宫里出来,还装的一副酩酊大醉的模样。

“哎,”傅长栖眉眼一瞪,“慕姑娘你可不要胡说啊,我傅长栖都醉的一塌糊涂了怎么能说我是,火上浇油呢。”他老神在在的毫无羞耻之心,这人捣乱添堵也是一大擅长之事。

“喂,你这么跟六部过不去,不怕他们醒过神来不给你好果子吃?”慕沉川耸耸肩。

傅长栖就哎哟了声,他没对着慕沉川,反而是朝着谢非予竖了个大拇指,佛爷,您教导的可真是好,那小丫头片子一双慧眼如炬还能洞察几分朝廷局势,不错啊,傅长栖没头没尾的干什么要跟一个小小的军器监和武备院过不去呢,还愣是想看那些人打的天昏地暗的。

“六部的秦大人,去年冬至的时候送了布政司的参政大人二十卷书画,这事不捅出来也就是个雅贪,这满朝文武上下官员的谁还没收些礼,”傅长栖摇头晃脑还听津津乐道,“可偏偏武备库出了事。”结果军器监的人一口反咬了参政大人,这里头就有些不得了了。

“我就想看看那些人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不清楚状况?那就敲山震虎、投石问路,这是最简单的法子。

慕沉川眼珠子转了转:“你的算盘打的好,可陛下未必会允许这般胡闹。”胡闹,是啊,这看起来实在好像一场狗咬狗的胡闹,本来没屁点大的事还非要闹到了九五之尊的跟前去摊开来讲。

换了慕沉川是九五之尊,大概能恨不得将这些人拖下去一个个的都赏个五十大板,让你们每天闲的没事就会找茬。

傅长栖却笑的神秘兮兮压根没有慕沉川所谓的烦恼。

所以就连慕沉川大概都会觉得听到了这辈子最奇怪的圣旨——第二天那胡闹的军令状一递到陛下面前,也不知道那群朝臣嘴里都冒出了什么花儿,竟让那天子沉思之下依然同意了这一场较武。

以一个月为限,就在禁宫西门的校武场,要来一场皇家军演。

什么?

慕沉川掏了掏耳朵,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王城许久没有举行过什么盛大的典庆,不如就成全了所有人的愿,干脆来一番武艺相较,所有在职官员、大小将领甚至驻城兵士皆可参与,没有尊卑、不分上下,所有皇亲国戚必须到场,这是要让天下都见一见堂堂北魏的意气风发,人才济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