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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歆叶非予虐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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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5章 福兆临抉择(第1页)

而这里。

这里的所有人唯独期盼的,大约只是那个男人回身对铜门关慷慨的一眼,便是至久的恩宠和眷顾。

慕沉川免不了要唏嘘,眼前的令言将军,或者身后厅堂内热闹放纵的将领们,又或是如今夜不闭户的三十万安居百姓,这份心意哪怕是隔着千万里路遥远还是年岁悠久都没有变过。

“那么……福大将军的事,您也很清楚吧?”慕沉川将声音放低些许,就好像与一个朋友在轻松的闲聊。

福兆临。

令言想了想,然后点头,最后还是大笑了声:“哈,他可是来‘剿匪’的。”不错,九五之尊当初的用意就是暗示铜门关造反,都是一群乌合之众的匪贼,而福大将军便是领着几十万将士前来围剿这群小王八蛋的,铜门关的大小将领在得知时都草木皆兵,这可不是夸大其词,福兆临是什么身份,一个身经百战的老将军,令言当初也没少和他并肩作战过最是清楚这个老将军的本事。

“王爷有先见之明啊,”令言拱手就朝着天际一揖,“令某也没有想到蓝护卫会快马加鞭甚至赶在了福兆临之前来到铜门关,而天怙城暗中配合铜门关偷袭了福大将军的先行兵马和粮草仓。”令副统侧过身,一双眼定定的就落在慕沉川身上没有移开,就好像很难得在这星空夜辉之下要仔仔细细的端详这个小姑娘究竟是何德何能——是啊,何德何能。

“蓝护卫告知本将,是慕小姐向天怙城求兵相救。”这才是令言最为在意和惊奇之处,慕沉川替谢非予做出了一个完美的抉择,在那个男人鞭长莫及时当机立断。

令言当初何止震惊于此,更莫名于慕沉川是何等人物,谢非予的身边又是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能上蹿下跳的姑娘,蓝衫并没有多言,毕竟当初时间紧迫他们有更重要的人物要面对,而如今——令言就站在这个姑娘跟前。

她其实并没有多么特别,你若说一个女人该生就何等花容月貌、沉鱼落雁才能叫谢非予那般男人眷顾,可就太小瞧佛爷了,要令言来说,大概会嗤笑一声,得,谢家王爷风姿冠绝天下,岂会需要一个虚有其表的女人来替他锦上添花?

美色,不值一提。

令言曾几何时还以为那男人会在王都千挑万选一个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温婉娟秀、相夫教子,那个女人一定是全王城,不,全天下最为羡慕的名门贵女。

很可惜,她不是。

蓝护卫的言简意赅中,令言错愕得知,慕沉川呀,那可是个亲手弑父又被九五之尊流放到函厔永生不得回都的罪女。

令副统当时手中的茶盏险些没摔碎,一个罪孽深重的小丫头,一个还能举着刀刺杀自己父亲拖全门下水的卑微小人物,竟然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走进了谢非予的眼底,让那佛爷千里迢迢一路从王都追到了北地雪国。

令言无法表达自己心底里是什么样的感触,如今月光恍然为那小姑娘度上一层朦胧缩影,繁花落叶都从她裙摆边流淌吹拂过,慕沉川是那种第一眼看上去极为无辜无害的小丫头,明眸皓齿如同养在深闺,她隔着星辉朝你望来,那眼瞳中隐约浮现些许山水缠柔的姿态,可是你心底里很清楚,她可不是什么温柔雅致、良善宽仁的姑娘,这女人心狠手辣起来也绝不会给你留一分情分情面。

一个人的强大未必会体现在他的体格、他的力气、他的武学造诣,而是心性、执念和深思熟虑。

偏偏这个只及得自己半身高些许的似十六的姑娘,就给人一种难以捉摸的光影。

令言有些明白为什么谢非予会对她另眼相看了。

“我啊,不过是跟在佛爷身边久了,有模有样学了三分。”慕沉川微微咧开嘴角的时候几分巧笑倩兮的神色,是啊,跟在谢非予身边你若是做不到一步三算那可真是拖后腿了,用不了三天时间,佛爷就能把你嫌弃的无地自容。

这叫什么?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令言哈哈大笑,反倒是一旁的秦子钧有些丈二金刚莫不着头脑了,听令副统所言这铜门关之危当初还是靠了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才化解的?

没道理啊,看看也不过十六的模样比自己还矮了个头,瞧瞧一张嘴就会天花乱坠没头没尾的,怎么就还能让自个儿家的大人这么高看,秦子钧撇撇嘴有些不解,脑袋上“咚”的就挨了令言一记锤。

“你小子,心底里是不是又对慕小姐不敬了?!”令言的拳头懒得收回索性抵在秦子钧头顶拧了拧,看看那张别扭的少年脸,想多瞧又不看多瞧,一脑门子都是疑问还偏要哼哼唧唧的挑着眉装作不在意。

“哪有哪有。”秦子钧连忙讨饶,膝盖一蹲“哧溜”就从令言手底下给溜了出来,嘴里念念叨叨着方才有报西城有人持械斗殴,他这就去收拾那群小混蛋。

令言“呵”了声,看着那小子跑远的身影:“持械斗殴?大半夜的,哪个鬼这么闲情逸致?!”扯谎都扯不好,臭小子半点儿用都没有,“那混球从小听着王爷的事迹,刚刚入了铜门关亲军时恰好遇到李棋大人巡防回都派遣两支人马跟随,那

小子死乞白赖的要去给我拦下了。”令言随口聊说往事还忍不住要笑。

去王都,就能见到谢非予。

这是那个小子当初一心期盼的事,被拦下后还险些一哭二闹三上吊,不过那都是前话,几个小兄弟整日整个日的宽慰人家“喏,你就算去了都城就能见到谢非予吗?”,“喏,谢家王爷是你想见就见的吗?”,“喏,那是何等人物,俗话说的好,见天容易见佛爷难!”,是啊,这九龙天子你按着章程上去,还能面圣,可谢非予呢,那家伙是不按理出牌的,不乐意了,那就是圣旨都不放在心底里,他要是乐意了,就算给街边乞丐一掷千金那都无可厚非。

后来,秦子钧就不闹了,日子年月久了,故事就成了故事,远在天边的人物就好像说书先生口里的神佛,存在在记忆之中,不再期盼有一日,他突然,出现在面前。

用一种你决然想象不到的方式,决然想象不到的面貌。

“他只是,害羞了。”令言都不知道要如何解释这么一个少年见到了自己情怀中最想见的人却又是一种如此窘迫的境地,秦子钧会觉得有些丢人、有些羞赧情理之中嘛。

慕沉川倒是很理解,那些对谢非予抱着“非分之想”的少年,都有着破茧成蝶的梦想。

令言摆摆手,可不再谈那个傻小子了,他言归正传:“福将军被留在铜门关时的确,许多人并不待见他。”这是显而易见的,面对一个本来打算围剿自己人的家伙,你能有什么好脸色,“但,福兆临是个深明大义者,本将可以理解王爷送他来的用意。”令言不用多说,福兆临连上数道奏疏就是为了给铜门关的同袍求情,这一点足以说明这家伙可不是什么对天子唯命是从的势利小人。

福大将军有着自己的思想和判断力,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他比远在千里之外的人更清楚,朝廷里的众口铄金要销毁一段功绩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慕沉川点点头,能听到福兆临和这些曾经谢非予的同僚属下相处和睦是最好的消息:“我总觉得他此番来铜门关,并不光是为了看你们上下安好,更是为了福兆临。”谢非予会去探一探福兆临的底和用意,这位先帝和九五之尊时期经历两代帝王的大将军,他的言行举止和想法,尤为的至关重要。

令言微微垂下眼,两个人就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喧喧闹闹的厅堂内,酒香缭绕着烟气,很多人已经醉的东南西北都分不清还要举着酒杯歪歪斜斜的碰撞,好像这么多年来头一回可以有个机会不醉不归,放肆畅饮不用顾忌。

易晟呢,打了个酒嗝险些没把刚才喝下去的酒给倒腾出来,他迷迷糊糊的将烟杆子挂回腰际,手里的酒杯摇摇晃晃还倾倒除了不少的酒液也丝毫不在意。

“易老、易老!”一旁有人一把按住了他的肩头,老头子还一脸的懵,那魁梧的中年男人已经满脸通透一看也是酒劲上了头,但是掩盖不住的兴奋,中年人把自己身后的一个孩子拽到了跟前,“快,臭小子,见一见你爹的救命恩人!”那孩子看起来也就十岁模样,是这个中年人老来得子的掌心宝,一看到醉醺醺的易先生,孩子就连忙跪拜磕头了下去。

“多谢易先生!”他的声音很清亮,叩拜的诚恳极了。

“哎哟,”易先生一下子清醒了大半赶紧把孩子给搀起来,再一瞧那中年男人顿时就有个名字浮现在了心头,“是、是文、文都统!眨眼不见,孩子都这么大了,使不得、使不得,还不快起身!”易先生认出了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