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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歆叶非予虐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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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1章 可曾有故交(第1页)

这柄从谢非予手中传递过来的剑仿佛炽热的叫秦子钧不敢握在掌中。

“好好练剑。”男人没多说别的,只是云淡风轻的落出四个字眼,谢非予认得出那是当年令言上战场时惯用的铁剑,后来驻守铜门关后便很少启用,他重新铸了刀枪剑戟,却将自己年盛时的兵器赠给了秦子钧。

如此器重。

谢非予不置可否,这几个字眼算得上是鼓励吗,秦子钧更无法思考,他张着嘴舌头有些颤动却不知道该出口什么话语来回应谢非予。

“臭小子,你痴傻呆愣够了!”令言看到了,恨不得在那混球的脑壳子上狠狠锤一拳头,好不容易跟佛爷可以面对面的交流,小王八蛋反而紧张的舌头都打了结,要知道这是天底下多少人求不来的机会。

秦子钧呢被令言的怒喝给炸的回了神,险些双手一抖剑都掉在了地上,他忙不迭将宝剑按在怀中:“是、是,先生,不不,王爷……王爷。”小子口不择言的,一双眼顿时就直敢往地上捅,瞧着谢非予就站在跟前的那金丝鞋履都仿佛灼目的不能动弹。

令言是气的火气都要冒上了头,这叫啥,恨铁不成钢啊,谢非予抚了抚额角瞧着这孩子一般的少年都要冷汗涔涔的样子,大约才会突的想要反省反省自己是不是当真如此惹人畏惧。

“下去下去!”令副统下“逐客令”赶人了,可别在佛爷面前丢人现眼,他一摆手就把围拢过来的小兵士们都统统哄散了去,“都看什么热闹,今早的操练都完成了吗?!”一个个的看戏不嫌事儿大。

原本还拢成了一个圈的人都鸟兽散去,校场上再次整整齐齐的呼和震天,谢非予拂了拂衣袖,天际苍穹的飞鸟掠过城头,就能看到那小姑娘缓缓的步下了楼门,还一脸的笑嘻嘻。

谢非予负手在后沿着校场辟出的小道前行,鞋履落在黄土之上,有些细小的声响伴随着飞尘,好似每一步都踏着烟霭,他的双眼却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些正在操练的方阵,心思全然都在其上。

“你好像对他很特别。”男人的话悠悠然然的,不是刻意的询问,只是突得想到察觉而出,他——指的是谁,当然是秦子钧,那个少年和慕沉川年纪相仿似乎快无话不谈。

慕沉川就嘻嘻一笑,摇着手指直晃悠:“您吃醋呀,吃醋可要说出来。”这样我才更开心,慕沉川把后面半句话给噎回去,偶尔跟佛爷皮那么一下,她还是觉得极有情趣。

谢非予呢,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还会对这小姑娘的把戏起性子么,男人冷眼就那么轻轻一瞥,从胸腔鼻息之间落下一声凉薄的哼笑,意思可太明白了,跟那种乳臭未干的小子较劲,可别丢谢大佛爷的脸了,要找对手,也该找个撑头点的,让谢非予瞧瞧你的能耐。

慕沉川就哼哼唧唧的,瞧瞧、瞧瞧这种臭男人,什么时候会学一点儿小奶狗的技巧给她也来两声嘤嘤嘤,那可真是——算了,慕沉川一想到这画面,自个儿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佛爷这般的人物当真哪一天掉一颗眼泪,她都会觉得是天上的星星落下了银河。

小姑娘哎呀了声:“不过和您一样罢了。”慕沉川伸手掩住眉眼,阳光就在手底落下一片阴影,西北的骄阳即便入了秋也是如火,她这才能收拢了目光看不断变化阵型的列队,偶尔还能送嗓间呷出几分赞叹,她可早就看出来了,谢非予压根没有为难秦子钧的意思,甚至作为令言的接班人,对他,谢非予也有着同样的期待。

男人的神色有些微黯却又于烈日下绽出光彩两分。

慕沉川眨眨眼,长袖被这西北的风吹起倾斜的角度和褶皱:“我只是觉得……他很像小午。”时不时的会让她的心底里浮现出那个小午亭长,也会冷嘲热讽,也会油腔滑调,会背着魏岩偷偷的给她送清水,也会不要命的陪她去大山寻找雪女的踪迹,那段时光刻在骨中变成了无法磨灭的记忆。

同样的年少轻狂、莺飞草长。

“函厔的那个少年?”谢非予这才在脑中恍然出现那么一个形象,的确,他和小午见面不多甚至没两句攀谈,只是从蓝衫的口中询问慕沉川近况时听闻过些许,那个少年帮了她许多忙,也同样是小午去请了封大人的救兵相助芈鹿和谈精兵团,后来?

后来,小午就被封大人给看中了,留在身边做了小将,慕沉川心意满满祝他心高气傲、得偿所愿。

至于如今那个叫小午的少年生活的如何,没有人知道,谢非予抬眼就能看到站在队列旁的秦子钧,被骄阳晒的双颊通红,豆大的汗珠从脸庞额头滚落却还提着那三尺青锋扎着马步屏气凝神的操练。

少年人啊……

男人心底里莫名一笑,天下将来都会是这些少年人的。

那些一代一代传承的精髓和血气,未曾在百年间熄灭一星半点,江山瑰丽所留赠的,除了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外,便是仅剩的血性吧。

“您不觉得他们太相似了吗?”不是容貌,而是骨子里潜藏的那些梦,那些血气方刚,慕沉川见谢非予眼底忽闪的些许明光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小姑娘跳脚到他身边,

看看这苍穹大地,看看这城内繁华城外广阔,“我有时候想象不到,您是怎么化腐朽为神奇。”

谢非予有什么做不到,普天之下,无所不能。

男人没说话,慕沉川却好似看到了那家伙眼底里两分不易察觉的笑意,带着些许的挺欠揍的得瑟,是啊,谢非予这家伙擅长以心换心,不,他要得到别人的心太过于容易,而你要取得他的信赖和真心就遥不可及,越是如此,越是叫你得到一分偏爱时爱不释手,无法放弃。

整个铜门关,乃至天下人都如此吧,被佛爷眷顾的人事,都将成为你此生最为耀眼的时光。

慕沉川就不止一次的吐槽着那个家伙生来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对,这话她从与谢非予见面数次开始就跟莺歌唠叨过,谁都知道那是一把淬了毒药的利刃,可你还是会义无反顾的冲着刀锋撞上去,甚至在它割你的血肉刺入你的骨髓时,疼痛都能酣畅淋漓。

这种感觉,沉沦的慕四小姐最能体会。

你能享受,便要承受。

所以,慕沉川这样一个称不上大家闺秀,又算不得小家碧玉,文不成武不就,甚至偶尔看起来还油嘴滑舌的跑火车,天花乱坠的话,你是最好半个字都别信——就这样一个小丫头,怎么登堂入室进了贤王府,会成为很多人的疑问。

不光当初的小午一脸懵,就连如今的秦子钧也是。

这一行人在铜门关停驻的几日,秦子钧就被令言特地,对,特地指派来跟着慕沉川,美曰其名是保护慕小姐的人身安全。

秦子钧顶着大太阳跟在一个小丫头屁股后面于大街之上亦步亦趋的,看那姑娘大咧咧的一会瞧瞧折扇,一会瞅瞅叠花,心情好了就跟商贩讨价还价唠嗑唠嗑,颇有点市井小流氓的味道。

秦子钧虽然满肚子疑问可也不敢发牢骚,这么几天下来,再迟钝他也该明白这位慕沉川慕四小姐是个什么身份,“谢大佛爷的小情人”这几个字眼在秦子钧意识到的时候嘴里都能塞下一个西瓜。

好好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对,鲜花是佛爷。

秦子钧憋了憋笑,当然其实你放宽了心眼去瞧那小丫头,她还是有许多可取之处,虽然没有名门贵女应有的谨慎端庄,但是一双眼睛总是跟会说话似的,流转的时候明光都会为之一黯,尤其是站在街头朝你招招手那么微微一笑,顿有些邻家的女娃儿都比不上的娇气,咳——秦子钧不知道怎么的,就变成了夸赞那小姑娘。

他不知晓慕沉川曾经发生过什么,又和那佛爷之间有什么缠绵悱恻的纠葛,只当她是个小妹妹般的挑剔着。

“喂,你们铜门关,有什么特别的?”慕沉川见他心不在焉,退回来两步撞撞秦子钧的肩膀。

“啊,什么特别的?”秦子钧咽了下口水,思绪就断了。

“就是吃穿用度,特产呗。”慕沉川对这些还有些兴趣,名山大川她见过了,每去一个新地方找些特别的东西才更吸引人。

秦子钧摸了摸脑袋:“铜门关这么偏僻哪有王城特别的多,”他还认真的想了想,吃穿新奇,都城之中花样百出,再说了铜门关这么遥远就算有什么好吃好喝的也带不回都城,一路之上两三个月的行程明摆着,少年捏了捏身侧的宝剑,“你在都城一定有许多亲人和好友吧?”他也就是随口一言。

他听令言提过,慕沉川原本是安国侯府的四小姐,安国侯是个什么爵位秦子钧不了解,可是他知道这些个名头都来历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