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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歆叶非予虐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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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8章 西夜有王主(第1页)

可蓝衫的手还没有触碰到那小贼的肩膀,那贼人反应速度也很是快,一把已经隔空抓住了蓝衫的手腕向侧边一拧,蓝衫眉眼微微一垂,自然知晓他的意图,他踢腿就揣在了贼子的凳椅上,那贼人顿觉身不平衡立马一手撑向了桌案,椅子“咔哒”一下晃了两晃,他依然安稳稳地落座在了椅上,只有长袍下的衣摆随风轻轻掠过。

谢非予歪了下脑袋,倒是蓝衫见那贼人反应不慢身手很是敏捷与在令言府上所见截然不同,不光这个护卫见到了,慕沉川也小小错愕,她本不是个习武之人未必能分辨得出对方刻意隐藏的能耐,但蓝护卫不同,若是连他也没有预料,那只能说明他的确轻敌了。

轻敌。

这个词汇很简单,但落在一个忠心耿耿誓死要护主的暗卫身上时,就是个致命伤,蓝衫的脸色顿时有了几分难堪立马转化成了某种懊恼。

是自己太过大意,竟没有发现这男人身骨身法如此好,甚至一时之间还不能在几招内将他擒下,着实有些落了自己和佛爷的脸面,小贼人在将军府中的卑躬屈膝,在马贼前的瑟瑟发抖还让他有了些许的唾弃,只是现在,这念头更加深刻——无耻之徒,乔装打扮,混迹其中。

他瞧这贼人的眼神中更是充斥了愠怒和不屑,就说昨晚上那群马贼,就该让这个装腔作势的家伙一刀死在贼人的手中,若不是他出了手,这人纵然有着天大的本事怕也不会去救那些无辜百姓。

同样的话,蓝衫还是会说一次,一个人活到了如此卑微毫无血性,也少见。

很显然那小贼可没有将谢非予当成是个王爷,或者说,他是个西夜人,而谢非予是个与他八竿子打不着的北魏人,不管你是天子还是太子都不能叫他的脑袋低下来,只有那高高在上的西夜萧太后才值得让他真真的屈膝一跪。

谢非予的指尖一摆就先了一步将蓝衫的气焰压了回去,这佛爷倒不在意对方是不是不敬,或许他早就对这贼人的底细和能耐一清二楚,如今不过是应验了自己的猜测,无需感到任何的惊讶错愕。

“既然你是萧太后身边的人,”谢非予的目光在那小贼的周身上下一打量,“可识得白罗教?”男人莫名其妙的抛出一个问题,似和他们的话头并不相干。

那贼人眉头蹙了蹙仿佛在脑中搜刮了一遍:“不识。”以他的年龄脱口而出这样的话没什么不妥,因为涉及到白罗教的一切大事件已经是二三十年前,他也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与谢非予一样当初的他还未降生。

谢非予的指腹在茶盏的杯壁上啪嗒啪嗒的敲打了两下,好似在斟酌这年轻小贼的话语:“还记得昨晚上我们遇到的马贼吗。”他的口吻倒并不是刻意的询问,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他们所乘骑的马匹马蹄乃是西夜蓊谷所制的马蹄铁,这些人怕不是普通的马贼。”别人兴许没有注意到,但谢非予一早就察觉那马蹄在漠中落下的花纹,乃是西夜蓊谷地区特有的,蓊谷四周依山地处盆地,特产各类铁矿石也成就了一番铸造业,兵器兵械都以为此闻名。

谢非予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一凛,谁都知道佛爷话中有话,而是在暗指。

“尽管他们用着不同的语言也不能掩饰,他们都是西夜人。”谢非予简而概之的将答案道出,那些马贼绝不是所谓的贫瘠荒漠中的贼人,“这么几十人的队伍却要蒙着面巾假意为马贼打劫过往商客,你们觉得这是什么原因。”

佛爷问了话,是在问在场所有的人,慕沉川稍稍一怔,谢非予的三言两语的确很是出乎她的意料,她对西夜并不了解,为什么有一群西夜人要乔装打扮成马贼来掳劫过往的客商,还要装的有模有样——她想不明白。

蓝衫却没有想像中的愁眉深锁,他不需要过多的去思考谢非予的问题,因为他更清楚,答案早就在那男人的脑海中,你知或不知,根本没有任何的影响,那么剩下的——只有那个小飞贼。

偷书的小贼眼睛眯了起来,那是一种伺机的窥探却又不愿叫人轻易察觉你的防备,他不着痕迹的稍稍向后挪了半寸,那是一种心虚的伪装。

“他们在找人。”谢非予淡淡然道,虽然那些人都装的有模有样,将男人和女人分开成堆,他们一个个的几近摸索盘查的样子倒更像是在找人,“作为萧太后的亲卫,你不觉得自己应该解释些什么?”

他的目光看向了那个自称是萧太后手中能人异士的“蛹”。

那个小贼终于在揣测的神色中咽了下口水。

“你的确是萧太后的人,这一点没有欺人,但是,你绝不止于这身份,”谢非予倒是很肯定,他捻了捻自己长袖上的金丝绣花,漫不经心的样子总是叫人看了心头火大可又奈何不得,“那些蒙面人,你很清楚是什么身份。”所以才会假装瑟缩的躲藏在帐篷后,就连蓝衫都不止一次的要唾弃这个贼人的胆小如鼠,但是——你不是害怕他们,而是害怕自己的身份被揭穿。

“白罗教。”小贼终于开口了,说出这三个字的前一刻钟他还在否认听闻过这个西夜的邪教,他哼笑了声音再对上谢非予的眼睛时倒是

充斥着难得的敬佩,这个男人——他从来只在听闻中得知过他的“所有”,就连萧太后都对他赞赏有加,可偏偏他是个北魏的王爷,他是个正儿八经的敌人——若是能成为推心置腹的朋友,那是何等的荣幸。

有时,造化弄人罢了。

小贼会想起萧延庭的话,那个家伙虽然吊儿郎当的样子可心底对西夜是爱的死心塌地,萧太后任命他为和谈使的时候西夜满朝上下都震惊的如同发生了一场天崩地裂的海啸,萧延庭虽然表面潦倒的很可也自视甚高且画的一手好山水,颇有大家风采,在这小贼人看来,单凭几面之缘几日相处,居然都把那个萧延庭给收买了的谢非予——到底是有什么能耐。

如今,倒是自己亲眼瞧见了。

“那些马贼,是白罗缴的余孽所伪,”贼人耸了耸肩膀开口,“白罗教当初毁于萧后之手,任何余党都会视我萧太后为罪魁祸首,恨不能赶尽杀绝,可偏偏他们动不得那高高在上的太后,所以只能从她身边的人下手。”年轻人微微喟叹了口气,显然,那些人知道他的身份所以是特地来寻他的,从西夜到北魏,他接受了萧太后的旨意行事自然会被有心之人盯梢,如今说来反倒是有了别样的味道。

这家伙,怕是在利用佛爷的手,除去那些想要盯梢自己的人。

白罗教,这个被萧太后清扫了七七八八却一直留着不少余孽打算东山再起的祸患,可谢非予很清楚,眼前这个贼人不光只是作为萧太后的一个亲卫,否则白罗教的人不会如此紧追不放。

所以,他在等这个男人亲口告诉他身份。

“萧殊羡,”那贼人“啪嗒”从椅子里跳了出来,站在谢非予的面前倒是有规有矩的微微躬身一揖,“萧太后亲卫,萧太后义子,见过北魏摄政王爷。”他厉声一喝中气十足,哪里还有昨晚上所见的那些偷鸡摸狗的模样,端端的一副年轻人的素净风雅。

嗯,他不像是个贼,倒当真有了几分文人的气度和逸致。

蓝衫有些错愕,连同慕沉川也没有料想到,短短一盏茶的时间里,这双方你来我往的对峙竟还出落了如此多的意外。

萧殊羡——是萧太后的义子,也是萧太后的死士,是萧太后在西夜除了那些皇亲国戚外最亲近和信任的人,不,或者说,那些所谓的宗室都未必能抵得上眼前这个男人的信赖——如此身份,倒是值得白罗教的人注意。

谢非予显然对这个答案很满意。

不过佛爷这家伙向来有着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他懒懒的转过头执着茶盏轻泯了一口,别说你萧殊羡是萧太后的义子,就算你是萧太后的私生子,不,就算现在外头突然天崩地裂萧后亲临也不会让这佛爷有一分一毫的惊诧,他淡定的就仿佛什么也没有听到,然后再把你活活气个半死——就是那种刻意的,拿捏着你最放在心眼里敬重的人死死的掐着你的命脉。

“哦?”男人的嗓音带着几分慵懒,“那个老女人叫你来做什么?”老女人是谁,当然是萧太后,当着萧殊羡的面可不就是要数落数落那个老狐狸,他还挺不客气的直接磕了些儿花生在指尖碾磨了两下。

喀拉,喀拉。

心不在焉的错觉。

堂堂西夜的太后,身居高位什么消息得不到,什么人心猜不到,竟然派遣自己的义子偷偷摸摸前来北魏的铜门关,不会就是为了守株待兔蹲点这谢家王爷吧。

那自然是有目的、有缘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