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7章 谁曾有所想(第1页)
谢非予不置可否自顾自的步到了原本慕沉川懒懒躺着的长椅上落座,他伸手也摘了一颗乌果,瞧见那小姑娘老老实实的往自个儿身边一站:“你这睹物思人,‘病’的不轻。”他只是兴致上来了便调侃一下,可不是,慕沉川自从得到这钗环之后一对上它就有些心不在焉,思绪忽而的就飘回到过去的旧时光。
传说,英雄美人和尾生抱柱般的情爱。
慕沉川撇撇嘴,她的指尖绕着海潮生的碧珠光泽缠上了玲珑的流苏,珠光上折射出周围千树琼花的晶粉,煞是美妙:“臣女终于能想象得到何等的女人才配得上如此钗环。”她挑眉,煪娥公主的明艳就好似西夜漠上的骄阳,不带一丝一毫的遮掩,那定然是萧太后年轻时的风光明媚。
你想象的到如今那个老太婆当年如何折服了西夜的王公贵族,那么一定也能想象的到被萧太后冠与了无数赞美之词的那位,王妹——究竟有着什么天人之姿的形色。
美丽成为一种毒,声音成为万种蛊,她是毒蛇是妖魔,也是白雪是天青,她拥有着煪娥公主般纯洁的心志和无暇的天真,也有着萧太后如今坦诚的邪恶和故作的城府。
慕沉川想到这里不知自己应该赞叹一声还是长喟一声,她大大喘*息了口气,好似这时节掠过的凉风终于渗透了她的肌肤皮囊感受到了些许寒意。
谢非予呢将乌果丢进口中,身体微微向后倾倒,慵懒的侧身倚靠,对于慕沉川这些伤春悲秋的道叹不以为意:“英雄末路,红颜白骨,本就是谁人都逃不脱的命运,”他没有再多的感慨,时光荏苒总如白驹过隙,而天底下不如意的事七七八八,与其关心那些生死不遂,不如好好想想己身,“难得见你为一个人还如此费神。”
慕沉川总给人一种大咧咧不拘小节,更不爱将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拿来念叨的姑娘,如今唯独对着这支钗簪久久不能忘怀,又或许是身在北魏王侯世家,原本的不如意与这近两年的遭遇缠绕在了一起,世事无常这样的话便叫她产生了些许的怜悯和体恤。
在家国忠义和小情小爱面前,身不由己。
这四个字说来容易却总叫人柔肠百结、肝肠寸断。
慕沉川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她的指尖捏紧了钗簪便又使劲摇了摇头,多愁善感还真不像自己。
“本王记得你的座右铭难道不应该是——”谢非予稍稍扬起了头,顿时漫天的繁星隔着千树琼花就映照进了男人眼底,竟不似那深邃的海涌而像极了清浅的明溪,影影绰绰的叫人突的就能着了魔。
“及时行乐嘛。”慕沉川的嘴唇动了动,声音是不由自主的飘了出来,可这神思早就被他吸引了半寸动弹不得。
“咳”,轮到小姑娘清一清嗓子掩饰自己蓦然映衬到脸上的红晕,老实说慕沉川一直觉得自己跟谢非予这臭不要脸的关系既使不用婚配来形容也可以说一句心照不宣的“老夫老妻”了吧,偏偏自己一瞧见那家伙微有的正色就容易被迷了心去,失魂落魄的——这王八蛋,到底是哪个天神下凡来蛊惑人心的。
慕沉川时常脑子里冒出这等念头。
及时行乐。
人生本就无多称心如意,不如抓紧大好时光享受享受,谁知道意外和明先哪个先来不是。
谢非予点了点头,唯独这四个字才符合你我的心性,他单手支着脸颊,另一手指尖在自己的膝上掂了掂,慕沉川顿时就明白了,她眼珠子转转红着一张老脸就不客气的往那佛爷身上靠。
这不明摆着,那男人这会需要你稍微的“黏”一些。
这姑娘抓着钗环就往他身上爬,还大咧咧的调整了下舒适的坐姿,抱歉,在佛爷怀里,什么姿势都很舒适——等等,慕沉川心里头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这话怎么听起来就这么奇怪——我怀疑你在开车,但是我没有证据。
她哈的一笑,如今已近了深夜可偏偏满城喧嚣的好像整夜不需静眠,煪娥公主的订婚近在咫尺,这几日就连厌晋的城门都不再闭关,日日夜夜都有不少的望族亲宗赶着过来,满大街的车如流水马如龙就算在深夜都能感受的到,所以慕沉川一点儿也不觉得困倦。
“比如呢?”谢非予老神在在的,最近忙于奔波倒没什么机会和慕沉川这般安安静静的坐下来聊说一番。
慕沉川就好心情的摘了水果往男人嘴里送:“像煪娥公主这般,轰轰烈烈一场。”喜欢一个人,嫁给一个人,接受整个天下的祝福和道喜,那日漫天花雨的景象倒是深刻在脑中不能轻易抹去,小公主花团锦簇接受着全程百姓的朝拜,慕沉川看得出,她很开心。
发自内心的喜悦,因为即将要嫁给自己朝思暮想的男人,从此举案齐眉鹣鲽情深,谁也不是旁人可以染指的对象,那种所有感和归属感的确叫人心向往之。
“看起来很羡慕?”谢非予嚼着乌果,甜腻腻的带着些许莫名的清香,也不知道是今夜的晚风格外醉人亦或只是这姑娘眨着眉眼笑一笑都能改变心情。
还未到婚期,整个厌晋城已十里红妆铺天盖地,不说煪娥公主,就说当初北魏王都那场盛
大的婚礼,聿王殿下迎娶慕依琴,也足以叫成千上万的少女们心生艳羡。
慕沉川想了想:“有一点儿。”她不否认啊,哪个女人不曾试想过终有一天风光大嫁给自己倾慕的人,哪怕流氓地痞也好,市井小民也罢,终究是心底里的朱砂痣逃不过这么回身相望,至少满足和幸福感与身俱来难以形容。
她朝着佛爷眨眨眼,嗯,这暗示可太明显了。
可是呢,佛爷就跟没看到似的:“呵,女人。”就剩下这点儿的梦想了,男人撇撇头给了慕沉川一个恶劣又悻悻然的神情。
“她们欣喜的,不过是这般配的身份罢了。”谢非予耸着肩无谓道,就说慕依琴那等女人,真以为和姬旻聿恩恩爱爱此生不渝了?若不是姬旻聿在朝廷中口碑极好声势过誉,又加封聿王平步青云,慕依琴会这么眼巴巴的急着嫁给那个小子?
虚荣罢了。
一场盛事婚礼,来掩饰这腐朽下的心如鬼胎。
再者说这煪娥公主,小公主心思天真无邪许当真要与赫连郅结成连理,而宝禄王呢,平白无故自己的义子成了驸马即将封王拜相,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萧太后呢,萧太后有着自己的内忧外患,用一场婚姻来粉饰太平,看这萧家王族何等大度、何等气派,这是皇室与平民的一场交易,一场姻亲,也是萧家巩固权势的方式。
谁不是打着自己的小算盘,真真最无邪的人,才是那个被算计的。
慕沉川眉头一蹙就恨恨的在男人胸膛上锤了一拳,小姑娘撅着嘴还甚是不乐意了:“王爷,您就给臣女留一点美好的遐想成不成?!”就算知道这满世界都是谎言,都是伪装,都是做作,可是——可是——大佛爷您能不要这么大咧咧的说出来吗?能不能留给那些不知情和装傻的世人一点美好的念想呢。
慕沉川觉得在佛爷面前,想保留一点自欺欺人都太困难了,这男人压根不给你们半点装傻的余地。
谢非予这王八蛋,没救了好嘛!
若是这家伙来到了自个儿所在的时代,那必定是钢铁直男这辈子也别想交到一个女朋友了,慕沉川深以为然。
“这般肤浅遐想还是省了。”谢非予连头都没有抬,这都城皇宫内的“遐想”还没看够,虚荣也好、贪慕也罢,都是七情六欲的作祟。
慕沉川皱着鼻尖:“臣女就是这么肤浅,就是这么虚荣,”她索性挑眉双手环胸就跟这佛爷给杠上了,脸颊也不知道是不是当真恼了两分而涨的通红通红,转而又突得笑上了眉梢,她低低俯下*身就着谢非予的胸膛就挨靠了上去,指尖在自己唇畔轻轻掂了掂,“王爷您若是不喜,便从这天下女子里挑个瞧得上眼的。”她话是这么说,可压根没有要退身开去的意思,另一手已经悄悄的扯住了佛爷的衣襟。
嗯,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胡闹。”谢非予也不知道是在说她言辞不得体,还是这行为不得体,佛爷可不像慕沉川这般小心翼翼的,他伸手一下就揽住了那姑娘的腰身微微倾侧。
“呀!”慕沉川身体一歪,轻呼出声的时候已经落进了佛爷臂弯给抱了个满怀,她笑嘻嘻的,“王爷,天底下莺莺燕燕何其多,终有环肥燕瘦,终年轻貌美,”是啊,喜新厌旧的比比皆是,见到了更为漂亮的,更加英俊的,更加妥帖人心的,就动了神,“可瞧来瞧去,却都不及旧人。”
天下女子为无物,也便只有她慕沉川有这个资格入谢非予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