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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歆叶非予虐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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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3章 是时候决定(第1页)

慕沉川吟吟一笑:“臣女也想作得那为王爷分忧解难的解语花呀,”恩,就着眉眼眨一眨,好似钗簪的海潮带着涟漪水色都散落在了裙摆上,“常羡人间琢玉郎,天应乞与点酥娘。自作清歌传皓齿,风起,雪飞炎海变清凉。”

丰神俊秀的男子自会有柔美聪慧的佳人为伴,人人生羡道那女子一颦一笑都能将浮华燥世变得如雪清宁——就是可惜了,慕沉川怎么看都像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小姑娘,有她在的地方都不得清净,更加上那神憎鬼厌的谢非予,呵,这才是水深火热呢。

慕沉川这话听起来可就更像是自知之明的自嘲,瞧瞧,咱们两个人可真是天生的一对绝配儿不是,小姑娘笑起来的时候就好像将打落在窗框阴影中的月光都变的柔又俏生生的,和她眉眼里流落出的婉转混成了一色。

谢非予眉头微微一蹙又舒展了开来,好似也听明白那姑娘言辞里的打趣和调笑偏又拿她无可奈何的带着些许纵容,叫慕沉川心底里丛生出的荆棘都能一瞬之间化成红梅潋滟,她轻轻叹了口气:“王爷,有时候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聪明,”她淡淡道,将所有人顾全在内,将万物都拿捏在心,“趋吉避凶是人之常情,可即使聪明一世也会有难得糊涂的时候。”人生在世最可贵的,就是那一分的,难得糊涂。

慕沉川怔怔道,他们隔着昏暗的光阴,隔着漫天神佛模糊的轮廓和背影,却在交谈一些所谓的人之常情,人生在世的一辈子若某些时候不为自己的冲动牺牲些什么,你便也不懂得何为可贵。

就好像慕依琴,那个女人将一切算计的完美无差,爱情、婚姻、丈夫、孩子,她走着一条自己为自己规划的毫无绊脚石的路,她在慕家的女人中可算是最为完美的存在,半辈子过去了,她得到了所有人的艳羡,也得到了该享的荣华,她甚至一点儿也不明白的抓着慕沉川的发梢,质问她——小妹,为何你偏生爱上那样一个根本不值得女人去爱的人。

你为何要爱一个天底下都在不耻唾骂的人物,为了那个男人冒着皇命不惜从千里之外赶回王都赴死。

真是可笑啊。

在慕依琴的眼底里看来,慕沉川无疑是一个蠢钝的女人,明明有着更好的选择,却偏偏要跳进深渊里去“同流合污”,就算选择任何一个平民百姓,至少可以安度康乐一生,但是谢非予呢——你们这些女人趋之若鹜,不过是因为那个男人的身份地位、荣华富贵,就连清和小公主也脱不开这俗世的纷扰,可你也要想清楚——这个男人可不是神佛,他是个吃人不眨眼的妖魔。

站在他的身边,一朝不慎,满盘皆输。

所以慕依琴无疑是觉得慕沉川是个傻瓜,一个疯子,在王都风雨交加的那个晚上落在自己手中却还要叹笑着唾骂慕依琴才是那个可怜可悲甚至不知情爱为何物的女人。

慕依琴的勃然大怒不是没有缘由的,被慕沉川这么一个她向来瞧不起的女人如此嘲弄的讥讽,身为聿王妃的她如何掩饰得了心头的怒火。

慕沉川会觉得慕依琴就像是一个精准的计算机器,她会为自己扎扎实实打下的每一步周密算计,好处亦或坏处,她不会心血来潮,更不会义无反顾,那样的女人的确是心思慧敏,慕沉川要承认,在冷静和理智面前,她不如慕依琴。

小姑娘回想起了往事,心思有那么一瞬都浮游到了天地之外,慕沉川耸耸肩笑道:“王爷,臣女向来不是个聪明人,您又何妨也糊涂糊涂,否则,臣女担心自个儿跟不上您的脚步。”她话语里带着几分娇嗔,伸手敲了敲自己的膝盖骨,看看跟着佛爷东奔西走这身心疲累的样子。

谢非予无端端“嘁”了声,这女人能不能不要如此故作姿态,叫人瞧见了还真有些不习惯,他嫌弃的撇了慕沉川一眼,那小姑娘立马收起了神色站得直直的,反倒是惹得佛爷心头莫名有些开怀。

男人挑着眉低低一笑:“如你所愿。”这四个字眼怎么从嗓子里落出来的大概是自己也不清楚,就是恍然的夜幕之中嗅到了红梅的一丝清冽香气,那不存在在山林清野之间,而是眼前人与身俱来的凛冽。

慕沉川被这一瞬间的触觉惊的有些屏气凝神,那流目中出落的神色将夜幕都能四分五裂,慕沉川喉头都猛然有些许的干涩,那人的指尖在额头微微的低撑便是诸般自负的讪笑,他的眼底里有着漫天神佛也有着天下苍生,又或者空空如也、万物不滞——慕沉川也跟着笑了起来,谢、非、予这个三个字呀,狼子野心、离经叛道,他偏该万人之上,偏该桀骜不驯,偏该跃身九天无人能及,他是众生永远触摸不到的风情与剪影罢了。

天王殿内的昏暗沉寂若说显得沉闷,那么这寺外断壁残垣下包裹着秋夜里的隙虫鸣叫却更惹得人心头烦躁。

啪嗒,细碎的脚步蹒跚着踩碎了枯枝落叶,不用回头看,蓝衫也能知晓是何人,萧同恩。

“两位,还不打算歇息吗?”老头子也是独自静坐了半晌才发现外头那两个柱子一直就没有动过分毫,月色将两个男人挺直脊背的身影打的老长老长,遮蔽了阴影里的细微花香。

从午后至如今

,所有人可谓是水米不进,压抑在心头翻涌的思绪早已将人心果腹,谁都感觉不到饥饿,老头子手里的青竹杖敲了敲一旁破碎的瓦片,上头的青苔滑不留手。

蓝衫顿了顿声半晌才闷闷道:“在下,在等王爷的决定。”他是一个护卫,不管悉知了何等耸人听闻的秘密都不可擅作主张,他在等自己的主子做下一个决定。

这个决定,牵动着家国的覆灭,身世的埋没,以及那些无辜者数以万计的性命。

萧同恩自然是听的明白蓝衫的忧心忡忡,今夜怕是这个男人也休想再入眠,月光东西斜打偶尔走进云端遮蔽了一瞬的光华,他长叹口气。

“老先生,”蓝衫的话虽有些迟疑但还是开了口,“您足智多谋,就连萧太后也曾将您奉为上宾、敬重有加,您可否解开这道难题。”如果萧同恩老先生,您站在谢家王爷的角度,如何取舍,又有何等后果。

蓝衫的确是没有了见地和主心骨,萧殊羡倒是很诧异这家伙会问萧同恩这么一个问题,萧同恩的答案其实根本无足轻重,萧殊羡的目光缓缓挪到了蓝衫的脸庞,那男人倚着断壁残垣,双手环胸却一直低着脑袋,双瞳怕是紧紧盯着地上被微风吹拂的杂草。

萧同恩的青竹杖就在地上如同在探寻什么般久久不能落下笃定的声音,老头子伸手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喟叹道:“老朽不是神佛亦有七情六欲,”每一个人做决定无不是牵扯着自己周遭的人情世故,立场不同、角度不同自然每一个人的想法千差万别,但是——“老朽只有一句忠言,西夜如今的混乱不过是一些豺狼虎豹窥视着皇位想要登上九龙御座,而北魏——那欲要至王爷死地的君主,才是真正的威胁。”

萧同恩的话的确是站在了谢非予的立场角度看待的一清二楚,一群逐鹿西夜的逆臣,无论如何撼动也与谢非予没有关系,但是北魏不同,那里是谢非予的养国,是谢非予的名誉地位之初,在那里——你是谢家王爷,你是涉政之人,一旦离去,便什么都不是。

蓝衫的唇角微不可见的动了动,很显然,他在认同着老先生的话:“你呢?”男人突的出口,眼神没有一丝的挪动,可是意味很明确。

他在问萧殊羡。

萧殊羡一直也跟个门神一般的杵在那头不言不语发着呆愣着神,这小子的受惊程度可不下于任何一个人,那个自己向来看不习惯的奸猾狡诈的北魏人突然变成了连萧太后都要舍弃性命去救的人。

突然,男人变成了西夜不可告人的秘密。

突然,男人变成了萧殊羡必须要敬重有加的人物——变成了太过于匪夷所思的存在。

萧殊羡不信,一点也不愿相信,可是不得不信。

萧同恩跪在地上声嘶力竭,他握着萧太后亲手交给的钗环说着那些故事的来龙去脉,萧殊羡到现在都不敢置信,他仰头看着天空中闪烁不定的星辰就好像自己心头的多疑和混沌,无法拨开迷雾去承认真相。

萧殊羡面对蓝衫的文问话却不知该如何作答。

萧同恩的青竹杖掂在瓦片上发出细碎的碰撞音:“各为其主,”他淡淡道,“各为一主。”哈,老头子的叹声缓缓的都带上了无可奈何的讪笑,这两个护卫也不过是造化弄人,原本的嫌隙到了此刻竟不知该化成情谊还是不甘,所谓的各为其主到头来像个笑话般的互相揣测。

“嘎吱”,就在老头子的笑声将落时,天王殿的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