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9章 他是活该死(第1页)
萧殊羡一摊手:“我萧殊羡没什么能耐本事,也不会什么谄媚之道,混了一个萧太后的义子不过是老太婆垂怜赏识罢了,诸位王爷,在下原本孑然一身无福享受荣华富贵,但我萧殊羡今夜所言可否有半句虚假,三位王爷可以自己揣夺。”
萧殊羡的每一句话,他都没有诓骗众人,相反,带着某些预见性的就好像这个男人在暗示着跟前的三位王爷——适可而止,回头是岸。
“萧殊羡你省省吧,你的任何话都不会有人相信,就算襄宁王相信你,我济阳王第一个不信,你问问忠隐王,他会不会听信你的谗言。”不管萧殊羡一张嘴巴里天花乱坠说谁是内奸,谁图谋不轨,那都是一条三寸不烂的舌头罢了,口说无凭,怎么——你以为你是大罗神仙,还要在这里指点江山?
没有人会当真听信一条走狗的胡言乱语。
“在下有证据,”萧殊羡微微一笑,那笑中竟有着几分笃定的自然,“何须言辞。”一个人说的话是可以欺人骗人诓人,但是一旦有确凿的证据在手,那么就是你舌灿莲花也绝逃不了。
所有人面面相觑,萧殊羡说,他有证据——证明他们三个人之中的确有内奸,甚至能证明是何人,哈,可笑,太可笑了!
“证据?”济阳王喃喃着,他见到萧殊羡头也不回的转往营帐里去,他第一个跟了进去,“好,就让本王看看你有什么证据!”
忠隐王咧着嘴角讪笑,用胳膊撞了撞襄宁王:“小王爷,不进去看一看你的‘信任’?”他明朝暗讽的,瞧瞧,萧殊羡说他要拿出证据来证明,那么心怀鬼胎的人才应该觉得畏惧,忠隐王颤着肩头也跟了进去。
只见萧殊羡不慌不忙,他只是走到了方才几人大鱼大肉吃喝的案几边,里面已一地狼藉,外面是星火半边天,这就是西夜的王宫大臣,这就是西夜的栋梁之才,萧殊羡看着心头一阵冷笑。
他拿起自己的酒盏,那是他刚来到营帐中为自己斟满的,襄宁王当时还挑着眉的谈笑风生说他萧殊羡可也想要为此分一杯羹。
分一杯羹。
哈——萧殊羡唇角一泯,他捏着杯脚的手指都在微微发颤,猛然之间,高举过头顶狠狠的向地上掷去,“哐当”,小酒杯碎裂在地,酒渍全然都倾倒在了案几下铺张的花色暗纹的地毯上,顿时就浸润了花色。
“萧殊羡你做什么——”说要给他们看证据却是将自己的酒杯打碎在地,怎么?这就是所谓的证据?忠隐王刚要发难的话却突然顿住了,因为每一个人都看到那黯色的地毯花纹渐渐的变了色泽,从浅色化成了浓郁的暗沉,有一股不属于酒味的香意慢慢挤压成了细微的灼烈气顺着烛火氤氲而起,将毯上的花色都融成了碎纹。
“这是什么?”襄宁小王爷立马凑了上来,烛火的光晕下那一小片融渍还在慢慢的扩大蔓延,就仿佛有生命的物体在一点一点的蠕动,看得人胆战心惊。
“东乃草,”萧殊羡漫不经心的答道,眼神若有若无的只是从那些慢慢变化了色泽的地毯上划过,“东乃草生在曼应山,它的草根可以入药却不能与酒相附,它的根部生长一种细微的小虫,虫身五年就能结成所谓的‘草根’,这种小虫子内通一筋是毒三分,但不至于立马要了人的性命,唯独饮下一盅后酒意上脑吹着黎明晨风片刻,便能湿气入脑,难以救治暴毙而亡。”萧殊羡拍了拍手就仿佛在掸去手上险些沾染的酒渍,“无色无味不易察觉,但孔雀厘可以将东乃草的虫毒侵蚀溶解。”他扬了扬下颌——就如同你们见到的这般。
这铺张的小地毯是皇家专用的贡品,大多是用孔雀厘来染色,所以当酒水触碰到地毯以后,虫毒被侵蚀溶解而慢慢的化解了色泽。
萧殊羡没有再多说什么,但是跟前那三位王爷似还没缓过神来,他们的脸色顿时都苍白如鬼、失魂落魄,为什么?每一个人都饮用了这桌案上的酒水,现在想来——萧殊羡的确是从头至尾,没有饮过一口仿佛他一早就知道,这内中的问题。
“酒水有毒。”萧殊羡大咧咧的双手环胸道,他是那个解谜的人,是那个指引的人,他说过——他会告诉所有人真相和内奸,不需要指名道姓,只需要让他证明。
酒水有毒。
忠隐王的脚步一个哆嗦,“哐当”老腰就撞到了一旁的凳子险些跌了一跤。
“萧、萧殊羡,你胡言乱语!”济阳王暴怒一喝,什么所有人都中了毒,只要吹过黎明前的晨风就容易湿气入脑暴毙而亡,可是那酒渍触碰到了孔雀厘的地毯是所有人亲眼所见,“你——”济阳王还想再说些什么,突的,他肥胖的身躯就不能动弹了,手指想要伸出去抓住什么却抓了而一个空,他咽了下嗓子里的唾液,可是从嘴角缓缓流淌下来的是,血渍。
血渍。
连同耳边那徒然响起的那声宝剑出窍的凛音,都快的如同闪电,下手毫不犹豫。
济阳王甚至感觉不到一丝的疼痛,待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腹部已经被桶入了一把利刃,正是自己身侧的那一把随身长剑,如今正捏在襄宁王的手中,那个年轻人眼神里
没有一点的怜悯,有的只是带着某种坚毅的星光和愠怒的神色,带着几分狠绝从瞳孔地下一闪而过。
忠隐王的眼睛都突瞪了出来,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电光火石之间,就在萧殊羡说出酒水有毒,就在所有人刚恍然大悟的那个瞬间,襄宁王已经抽出了济阳王的宝剑,刺穿了那胖子的肚腹。
血渍一点点渗透华贵的衣衫,就好像为他满身华服染上更为艳丽的颜色。
“襄宁王——你、你也疯了吗!”忠隐王“哐啷”一下这次是真的是跌倒在地,那个看起来一直沉默不语,甚至心不在焉仿佛神思早就飘在了千里之外美娇娘身上的襄宁王,那个辈分最小,年纪最轻,瞧着极为有谦谦尊卑也不善与人动口动手的襄宁王,竟然举着刀剑,突然刺杀了济阳王。
“是济阳王疯了!”小王爷的口中恶狠狠道,他的牙齿打着哆嗦,很显然这剑箭带着愤怒也带着亢奋和细弱的畏惧,“这一桌酒菜都是他备下的,如今酒中有毒,即便他不是内奸,也是对你我图谋不轨的人!”襄宁王当机立断甚至没有给济阳王一点反驳的机会。
三王聚会谁是牵头人,谁是主使者,是济阳王,如今他们应邀而来却在酒水中发现下毒,那么谁是罪魁祸首,除了济阳王,你们还能说有第二个人吗!
没有。
看看这个男人从头至尾针锋相对,他不光怀疑忠隐王与萧太后勾结,还怀疑襄宁王是内奸,但是更显然——济阳王贼喊捉贼,他正等着他们喝个酩酊大醉瓜分天下,他正等着明儿个天光一亮,襄宁王和忠隐王就会启程回到自己的千军驻地,然后半路上毒发暴毙——哈,这算盘打的可真是好。
忠隐王被这小王爷突如其来的杀戮和嗜血的野心给惊的爬不起身,他咽了下唾液看到济阳王还没有死,他一双眼正狰狞的瞪着动手的襄宁王,许是连他也没有料想的到,一声不吭的人突然化身成了吃人的野兽,啃了他一个尸骨无存、措手不及。
不,不该是这样的——济阳王想说些什么,可是肥胖的身体“呯”一下就栽倒在了桌案上,“哐当”打翻了一桌的酒水和佳肴,原本的盛气凌人和如今的狼狈不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的眼前是畏畏缩缩、目瞪口呆的忠隐王,还有那,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襄宁小王爷。
天下?呵,抱着你天下的美梦一起下地狱去吧!
算计别人的人迟早有一天要死在算计之中,偏偏,那些是你意料不到的危机四伏。
济阳王的一口气还没有憋出来就死不瞑目,浑身仿佛抽*搐了筋骨一般的蹬着腿还抖了三抖,莫说忠隐王看的胆战心惊,就连萧殊羡都忍不住要对这个小王爷侧目。
他出手的速度很快,连萧殊羡都来不及阻止和反应,很显然,这个小王爷决不是你们眼睛看到的那般恭谦和客气,绝不是你们以为的作为小辈而卑躬屈膝,他韬光养晦,深藏不露,他才是那个最懂得识实务为俊杰的人,杀死济阳王的这一瞬间,连半分的犹豫也不存在。
“忠隐王,您以为呢。”小王爷将宝剑从济阳网的身体里抽出来,长剑闪着寒光也同样带着血渍,他就好像看着一条路边死去的野狗一样,还将剑身在那华贵的衣衫上擦了擦。
宝剑,一如既往的干净,不染血。
忠隐王的嘴角抽了抽,他从地上爬起来才发觉方才自己的失态,他按耐着心口的狂跳对襄宁王是刮目相看,转而话风一变:“本王以前听闻济阳老王爷在北巡回城的途中因为饮酒作乐死于第二日清晨,”他看了看那已经无法开口的济阳王,“想来,这小子不是第一次用这下作手段了。”对,现在聪明人都应该立马调转你的船头和风舵,转换成什么?
死有余辜,活该。
当初的济阳王究竟怎么死的,谁还会去查个明白,那些风言风语顿时有了最好的解释,也会成全今日的所作所为。
这儿子杀老子怎么说也是天理难容,指不定当年就是这胖子给自己的老爹下了毒导致第二日清晨起身暴毙,至于仵作和大夫的嘴都是可以靠金银珠宝来收买的——忠隐王愣着声,面对一个已经不能开口说话的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是不是你这小王爷害死了老王爷,反正现在也跳不起来给自己辩解,总之——名正言顺,你,便是死得其所。
既然要一个人来当替罪羊,那么谁倒霉,谁当。
“如今襄宁王爷您亲自动手,也算是给老济阳王一个泉下有安。”作为老友,忠隐王还抱拳向着九天之上作揖,仿佛真正是在告知故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