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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歆叶非予虐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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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4章 颠覆皇朝否(第1页)

整个酒楼里也不似往日的热闹,或者说寂寂萧索也不为过,没有客人,也没有仆从,在这样兵荒马乱的时期,谁有那个闲心来酒楼吃喝玩乐,那些店小二和侍从们能逃能跑的自然不会留在这里坐吃等死,所以大多的客栈和铺子早就人去楼空。

凤栖梧,也不过就剩下一副躯壳,光鲜华丽的躯壳罢了,是啊,雕廊画柱、紫檀镶嵌,烛火照着薄纱轻笼,夜明的珠玉将一切都变的美轮美奂、溢彩万千,你甚至可以想象的到当初的凤栖梧是何等的繁华,那些舞女歌姬花枝招展,而皇亲国戚呢,足可以将一切烦恼抛诸脑后来一场醉卧美人塌。

这里,本该是人间美事之地。

只是如今能听闻的,不过几人细碎的脚步从玉石阁楼踩踏到繁杂花纹的地毯中央,那些旧*物还带着胭脂的香气,仿佛美人儿的嬉笑怒骂还在眼前,腰肢款摆还在你怀中娇嗔。

忠隐王轻咳了声:“萧殊羡,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阁中人去楼空,本王可没那么多时间陪你耍把式,”虽然凤栖梧的厅堂里灯火通明,阁楼之上彩曼轻摇竟还使得烟尘沾染着金粉落下,叫人鼻息间痒痒的要打出个喷嚏,可忠隐王还注意到了,这大堂原本四通八达,可周围通向阁楼和狼廊道的木门却是紧闭的,这不免令忠隐王心生疑窦,“本王知道,你回王都前去找过丘穆权。”

老头扭过头又看看身后跟着的襄宁王,却见那小子一脸的悠哉不动声色,好似一切全凭忠隐王您老做主的样子,他心底里凉薄哼笑,抓过一旁的椅子就倒腾到了自己身后一屁股坐下,大咧咧的,就似是这凤栖梧的主人一般:“丘穆权说你向他打听一个人,同恩先生。”这些其实算不得秘密,既然丘穆权和忠隐王有所勾结,临南的一切消息都是第一时间传达到这老王爷手中,并没有什么不对,“你莫不是,想引我们见一见,同恩老先生吧。”

他嘴角一撇就洋洋笑起,萧同恩——是,忠隐王得尊称一声同恩老先生,若是那个老头子站在面前,他忠隐王也要恭恭敬敬的给三分脸面,但是——你可别忘记了,萧太后已经死了,现在已经不是老女人的时代了,萧同恩是她的管家,是当年在宫中传道授业成为许多皇家子弟和文臣武将的恩师者——萧同恩,是整个西夜至今唯一可称得上帝师的人,就算九五之尊深深拜服也无人可驳。

萧殊羡这小子若是找到了萧同恩那的确还有着另一番的说法,但是,萧同恩已经不理朝政许多年,那个老头子莫非还看不清现在的局势,还以为自己顶着“帝师”的头衔就可以呼风唤雨,就可以平定一切混乱?

那未免也太狂妄自大了。

所以忠隐王已经做好了打算,再看那头的襄宁王,那小子只有在自己还年幼的时候随老父亲入宫觐见似是遇到过萧同恩老先生一回,对那个老头子并没有什么深刻的印象,约莫就称的上是和蔼可亲吧,那是清一色的老人家形象,后来萧同恩就辞官了,从此再也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萧同恩对于襄宁小王爷来说,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小王爷也同样抽了把椅子,两个人互相这么对坐着,目光齐齐的转向了萧殊羡。

萧殊羡摇摇头:“同恩先生岂是我萧殊羡能请得动的人。”他十分高看萧同恩,那个老头子身份尊崇,即便不过是个辞官归田的渔夫,即便身着布衣褴褛、不修边幅,他依旧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忠隐王闻言抿唇,手心在自个儿的长椅上狠狠一捏:“萧殊羡,你这是在戏弄本王!”既然不是萧同恩,那么谁还有资格算的上是他忠隐王的故人,算得上能够请他们二位王爷都要见一见的,故人。

萧殊羡故弄玄虚的本事倒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厉声怒喝几乎震得烛火都闪烁了起来,烛影摇曳之间将轻薄细纱上的绣花都映照成了某种巨大又影影绰绰的阴云,头顶上结成的美妙帐曼细微的晃动着,好像从不知名的角落里吹来微弱的风在撩动人心,“嘎吱”,清脆的声音突然出现,那是木门微微开启的声响。

在这怒喝声和空旷寂然的空间里显得清晰。

啪嗒。

脚步微不可闻。

忠隐王还未及扭头去看就能听到那带着几分慵懒又洋洋洒洒的声音,顿时铺天盖地的冲着你的脑中袭来——“怎么,忠隐老王爷莫不是觉得本王,不够资格。”

忠隐王的呼吸顿时一滞就好像一只被人猛然掐住了脖子的鸭,那口气噎在嗓子眼里上下不能更叫整个胸腔里都积郁起了一种胀痛,一下,便能击中你的肺腑。

叫你避无可避。

老头子浑身的骨骼都仿佛僵硬了,他呆呆愣愣的压低了眼角的余光,却只能瞧见那一抹红衣艳裳逶迤在粉尘之下,胭脂的香气缓缓的浸透了那个男人,但是你很清楚,那些香气都是庸脂俗粉的味道,你能嗅到那如同清夜的露水中散发出的凛冽和寒意,那才是那个男人给人的感觉,只要一眼,不,只要你站在他的身边就可以轻而易举的体会到。

那眉目下流转的神光不带烛火的跃动却仿佛早已穿透了漫天星辰的冷艳,流泻下珠玉的色

泽与眼底里那纸醉金迷的花色帐曼混为一谈,你不由自主瑟瑟发抖,他却好整以暇、慵懒自故。

谢非予。

那无人可及的艳情和无人可拟的风色,这世上还有谁人适这一身的艳裳,没有。

忠隐王的脑子里迸出这三个字眼的时候,他的手指已经颤颤巍巍的抬了起来就好像一根枯藤老树,他“噌”一下,身子从椅子里弹跳了起来:“谢非予!谢非予……你怎么会在这儿!”他的脑中一片空白,压根想不到第二个问题第二句问话——好像惊恐震慑之下,他老头子丧失了一瞬间的思考能力。

襄宁王下意识的目光直扫到那悠哉悠哉正步到堂内入座的男人,他的长袍逶迤落地好似拖曳出的是漫山遍野的花叶和那些迷雾之中才可窥视的彼岸冥花,金丝的绣纹灼着烛火的辉芒,眉目之中流转的是你不曾见过也未曾预料的明光,你分辨不清他在想什么,毫无畏惧,也毫无顾虑。

谢、非、予。

这是从忠隐王口中喃喃落出的字眼。

这便是北魏那个神憎鬼厌的谢家王爷?!

襄宁王很想将自己从记事起所耳闻的一切和眼前这个男人混合起来,人人都说北魏贤王是个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男人,人人都说北魏的姬家皇室处处对其提防可奈何这男人有着先皇的恩宠加身,就连小皇帝也不敢对他出言不逊——人人都说,这男人金戈铁马运筹帷幄,他面对过无数的凶险也遇到过狡诈的阴谋,可是,你要瞧一瞧,如今的北魏王朝,他竟还能登上摄政之位。

谢非予,不可小觑。

你越是想要除掉他,就越是容易陷入他的彀中。

襄宁小王爷大概唯独没有料到的是,那传闻中人神共愤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男人,竟还有着一副活色生香的面容,那些奸佞狡诈,那些不可一世就这样活生生的摆在他的姿态、他的野心中——谢非予从未掩饰,从未虚伪,他便是如此,遭人嫉恨遭人羡。

哈!

就连襄宁王也有一瞬间的迷惑,这样一个男人,可以毫不避嫌的将所有恶劣的嘴脸都大咧咧呈现在你面前的男人,到底是这天下是都瞎了眼不成,竟还将他传的如仙如谪、如魔如鬼——襄宁王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这般不知收敛又叫人惊艳的家伙,绝不会有任何的好下场——绝不会。

小王爷的愣神顿然结束在那主位上的男人开口的时候。

“本王为何会出现在桑凉,应该问一问两位,为何会出现在桑凉。”谢非予的话不快不慢意有所指又偏偏不一语道破。

他当然不是说襄宁王和忠隐王如今在凤栖梧中的事,而是——在说,他们三位王爷共谋造反在三川之中秘密会面却死了一个济阳王,而你们的大军如今就驻扎在城外不远出正虎视眈眈的看着一切,这些——作何解释?

忠隐王舔了舔干瘪的唇,他觉得口干舌燥,好像所有人的言行都逃不过谢非予的眼睛,所以他小心谨慎更斟酌着自己的一言一语:“我等调兵为护王都安全,你——你身为北魏王爷是如何偷偷潜入我桑凉王都!”他之间一颤还是怒喝了出来,背后顿时发起了一阵寒凉,因为他看到萧殊羡,如今正端端正正的站在那佛爷的身边——这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襄宁王见自己身边这个老头子体如筛糠,虽然他很想掩饰,但是从那长袖颤抖不定就能发现,老头子现在心乱如麻,就是那种见不得光的阴谋诡计被突然之间抓包拆穿的震撼和无措。